4、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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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屋里的滨滨,看到站在眼前的月儿,略感吃惊随即微微一笑,轻声的问道:“你还没睡呀?”

月儿举起小拳头,轻轻地打在滨滨的肩头,即娇嗔又柔声的问道:“怎么才回来呀,急死我了!外面是不是很冷呀,吃饭了没,我去给你做饭!”边说边解开滨滨胸前的纽扣,想要帮他脱下厚重的棉衣。

没想到,滨滨一闪身,诡异的嘿嘿一笑,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卧室,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用他的围脖包裹起来的物件,又是嘿嘿一笑转过身子,背对着月儿。

月儿诧异的注视着滨滨异常的举动,他的动作好像是在一层层的揭开围脖,心中好生纳闷:“他在干嘛,神秘兮兮的!”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月儿凑近滨滨,刚想探头瞧瞧他在做啥古怪。

只见滨滨一转身:“你看这是啥!”

月儿惊讶的看到滨滨手中怀抱的围脖中,居然露出一只黄灿灿、毛绒绒正在酣睡的小脑瓜,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惊讶之余随之而来的是惊喜。

对于生长在东北深山屯子里的月儿来说,小动物那可是见怪不怪了。什么小松鼠、傻狍子、大狗熊,还有传说中的胡(狐狸)、黄(黄鼠狼)、白(刺猬)、柳(蛇)、灰(老鼠),未成精的五大仙家,月儿那可是见的多了去了。

但是眼前这个乖巧玲珑,来自于南方的小猴子,可真让她开了眼。一脸欢喜的月儿,探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小猴子的脑瓜:“你从哪儿弄来的,太可爱了!”话未说完,忽然俊眉一皱,瞪大眼睛吃惊的问道:“滨滨,它怎么受伤了?”因为她看到小猴子的脖颈处包扎着白色的绷带。

滨滨说道:“嗯,被刀子扎到了肩头,没事的,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哦,小猴子真可怜,谁这么狠心弄伤了它,我想抱抱它!”

滨滨看到月儿那副怜香惜玉的样子,赶紧把小猴子递到了她的手中,随手脱下了棉衣,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放进了床头的抽屉里,这就是他在光头比特身上抢来的那个大红包。

月儿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只小猴子,看到滨滨的举动,并未问其来由,只是眼神里充满疑惑的注视着滨滨。

“回头再给你说吧,我饿了去弄点吃的!”

滨滨从下午出了门,到现在接近十点多,一直身处在冰天雪地之中。由于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所以并未感觉到饥饿。回到温暖的家里见到了月儿,身心也就随之放松了下来,肚子也咕咕在叫。

风雪过后的第二天上午,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了卧室。滨滨睁开眼睛从被窝里探出头,瞧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接近了九点。

昨晚确实真的很累,吃了一碗泡面后,身子暖和舒服了许多。于是滨滨钻进了被窝,乐呵呵的瞅着月儿,就像亲昵小婴儿般的怀抱小猴子,他又跟月儿聊起了昨晚,所发生的一系列惊险的事件。

其中最为诡秘的是不知何人,为啥突然袭击了喜面爷。以及喜面爷居然是个神秘莫测的高手,令他现在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感到不寒而栗、心有余悸,庆幸自己没有对喜面爷下手,不然的话那真的是自寻死路。

还有就是小猴子如何受的伤,随后又抱着它去了医院,在治疗当中,医生说它只是受到惊吓和皮外伤,打了一针小剂量的破伤风,嘱咐他带小猴子回家,好好保暖补充营养过几天就没事了。俩人又聊了一会,滨滨的困意袭来,一觉睡到了现在。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了小三兴奋地说话声:“嘻嘻,小,小猴子,真……真好玩!”

随后又是刘元开心的问道:“月儿姐,小猴子能吃鸡吗?”

只听月儿说道:“不知道呀,我以前听说小猴子最喜欢吃水果,至于能不能吃肉,那就要等你滨哥起床了,你问问他吧!”

今天是个好日子,明媚的阳光照耀在雪后的小城。目及之处,一片片银装素裹。

临近中午,女秘书来到了公司,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现在显得有点虚肿。大概是因为昨晚,被她爸发现了她和李浩在一起,所以一夜未睡踏实。在自个的小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个念头,明天她爸会如何对待这件事,如何对待李浩,是否已经告诉了她那强悍的妈。如果她妈知道了,会不会率领那几位同样霸道的小姨,前去讨伐李浩。如果真的出现了那种情况,李浩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忧虑之中,女秘书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忽然,令她惊讶的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赶紧走到近前仔细一瞧,原来是昏睡中的李浩,嘴里居然还哼哼唧唧不知道说的啥。

原本白净的小脸,现在居然如同福利彩票双色球。因为他左边的脸蛋,肿胀的像个红色球。右边的脸蛋,青紫的像个蓝色球。

女秘书吓得花容失色,心想:李浩这是咋啦,难不成昨晚我走之后,他遇见鬼了,被鬼绑架了、被鬼欺负了,变成现在这么一副鬼样子了!

当然了,她并不知道,李浩这张鬼脸,左脸是被东北光头大耳刮子抽的,右脸是昨晚回来的路上冻得。再伸手一摸李浩的脑门,陡然一缩手,如同触摸到了滚烫的热水壶。

沙发前一双湿漉漉的皮鞋映入眼帘,她暗自猜想李浩昨晚有可能,从商业街与她分手后,独自回到了办公室,大概是受了风寒感冒发烧了。

可再仔细一瞧李浩的尊容,脑门上肿了几个大包、两眼乌黑青紫,嘴巴噘的像个猪唇,鼻孔和嘴角都还残留着斑斑血迹,完全是一副被人揍过的样子。

她眼圈一红,急忙坐在沙发上扶起李浩,急切的问道:“李浩,李浩,你赶快醒醒呀,到底怎么了?”

李浩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恍惚中看到是女秘书。他居然将身子依偎在女秘书的怀中,跟个撒娇黏人的小病猫似的,一副蔫不拉几、可怜兮兮的衰样,勉强张开肿胀的嘴唇,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想喝水,我病了!”

李浩真的病了,而且病得还不轻。昨晚午夜时分,他独自在风雪中跟个鬼似的,非常艰难的行走在滑溜溜的雪地上,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不知骂了多少句爹娘。一路上忍受着皮肉切肤之痛、寒风彻骨的侵袭,折腾了大约两三个小时,拖着几乎快要散了架身体,终于挣扎到了办公室,然后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女秘书赶紧起身倒了一杯开水,又在办公室的抽屉里翻找出几个药片,搀扶起李浩帮他吃了药,心疼的问他:“你咋被人揍了?”

“嗯,倒霉!”说完话李浩一扭头枕在女秘书的大腿上,再次痛苦的沉睡过去。

女秘书看到李浩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没在开口问,只是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注视着他。

昨晚跟她爸在回家的路上,他爸只问了一句:那个人有老婆吗?之后,没听到她的答复也就明白了一切,所以一直到了家中,自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语,未曾再说一句话。

进了家门,女秘书叫了一声:“妈!”话音还未落地,人已经钻进了卧室,关上房门将自个反锁在屋里。

一脸阴霾的女秘书她爸,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沮丧的走进厨房。片刻,端出一盘油炸花生米,拎着一瓶白酒,就像一只受了气的癞蛤蟆,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酒,仰脖一饮而尽,又重重的将酒杯放在茶几上,“哎!”非常郁闷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本来挺白净的老脸,这会更像一个紫皮萝卜,不知是在外面冻得,还是因为自个生闷气,反正脸色看上去异常的难看,甚至还带有一点恐怖的色彩,就跟太平间里的尸体差不离。

女秘书她爸拿起筷子夹住一粒花生米,刚刚送到嘴边的花生米,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挣脱了筷子、蹦到了地上。她爸又夹了几次,居然一粒都没吃到,气得他一摔筷子,吹胡子瞪眼的嚎道:“这是啥破花生,没一个听话的!”

傻愣愣站在客厅的女秘书她妈,也是个聪明人,看到这爷俩一个垂头丧气的模样、一个怒发冲冠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出了啥幺蛾子。于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轻手轻脚的走进小儿子睡觉的房间,悄悄的关上房门没了动静。

半个月之后某一天的上午,无精打采的李浩,独自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茫然的低头注视着茶几上,那杯早已没有了温度的碧绿清茶。

回想起自从半个月前的那个风雪之夜,见到女秘书她爸之后,第二天的中午他在睡梦中醒来,感觉浑身酸痛的厉害,一抬头正好看到女秘书那双幽怨的眼神,也在看着他。李浩张了张嘴又低下了头,欲言又止的他内心焦灼的反复在想,女秘书会带来怎样的结果,她的父母如何对待此事,可他又不敢问。

女秘书起身来到书桌前,给李浩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同时也放下了一把办公室的门钥匙。然后默默的穿上了外套,推门走出了李浩的办公室。

女秘书今天早上就把李浩的现状,如实的告诉了她爸。她爸经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深思熟虑之后,无奈的做出了息事宁人的抉择。

并且苦口婆心、连哄带吓,阻止了火冒三丈的女秘书她妈,准备率领兄弟姐妹,大闹李浩的公司和家庭的打算。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儿,家丑不可外扬,打牙往肚里咽。

关于李浩和女秘书的这段情缘,最终的结果就是,几天之后,女秘书在她爸的苦心劝说下,去医院做了人流,从此离开了李浩。

“当,当”敲门声打断了李浩的思绪,原本萎靡不振的他立马竖起耳朵,心中猜想:是不是女秘书又回来了,是不是舍不得离开他,想念他了!

因为一般来说找他的客人,都是前台小姐事先打电话给他。所以说能直接来到他办公室的人,除了女秘书,就是他公司的那几个员工。想到这里,李浩如同打了鸡血般,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兴奋之余欢快的跑到门前,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就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着实把个李浩吓得不轻,因为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令他朝思暮想的女秘书。而是一位头上缠满了白色绷带,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展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李总,您好!好久不见了,呵呵!”嗓子眼发出了类似于鸭子的叫声。

李浩的小脸,此刻已经变的煞白,脸上的肌肤僵硬的就像一个干瘪的豆饼。为何李浩会感到如此的惊恐,那是因为他看到了络腮胡子的身后,那个打死李浩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在噩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恶魔。因为那个人的脸上,有一道蜈蚣般紫黑色的刀疤,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刀疤脸。

此时此刻,李浩真切的感受到了,绞索套在脖子上的那种即将死亡的恐惧。天旋地转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非常的温柔。发自内心的惊恐至极,导致了他的魂魄,如同一股青烟正在慢慢的飘出脑门,缓缓地融入到空气中。

恐惧还在继续膨胀,李浩忽然感觉眼前的两个人,正在慢慢的变大,居然变的如同两座庞大无比的大山,将他碾压的粉身碎骨。残存的意识流,把他带回了娘胎中,又把他变成了一只焉莠的小蝌蚪,漂浮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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