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在烛光下展开。
纸上画着一个简单的图形，看起来像是一座庙宇的布局图。
“这是积善堂的图纸。”许明指着图上一处说道，“明日午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这里。可是......”他的手指移到另一处，“真正重要的，却在这个地方。”
许明说完，指尖在图纸上缓缓点了点，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烛光在他平静的面容上摇曳，映出深邃的目光。
张飞坐不住了，一拍桌案：“兄长，这小子说话总是遮遮掩掩的，不如我们直接杀到积善堂，把那帮人都......”
“三弟！”刘备轻声喝止，转向许明，“明公既然已有安排，想必胜算不小。只是这图纸上标注的后院，与正堂有何玄机？”
许明将图纸折起，不慌不忙地收入袖中：“韩家人早已在积善堂布下眼线，午时他们必会埋伏重兵把守正堂。可惜......”他停顿片刻，“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楼上忽传来一声轻响。张飞豹眼圆睁，就要冲上去查看，却被许明抬手制止。只见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口气：“不必紧张，那位想必是为了给乐进送信。让他去便是。”
刘备眉头微皱：“乐进？这个人在韩家......”
“此人在韩家颇受重用，手下有一支百人精锐。”许明抿了口茶，“不过他最近的心思，都在一件事上。”
“什么事？”张飞忍不住追问。
许明放下茶盏，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一个月前，有人在韩家老宅的密室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那人身上的剑伤，和十年前商家被害一案，如出一辙。”
客栈掌柜正要上楼送茶，听到这句话，手中的茶壶微微一颤。
刘备若有所思：“那具尸体......莫非和商家的案子有关？”
“或许吧。”许明不置可否地答道，目光却暗暗瞥向掌柜离去的背影。他知道这番话已经传到了该传到的耳朵里。
“可是韩家为何不报官？”张飞挠了挠头，又问。
许明微微一笑：“因为那密室本不该存在。韩家占据老宅十年，对外称早已搜查清楚。如今现出一间密室，岂不是要被人问个清楚？”
夜色渐深，楼上的脚步声悄然远去。客栈外的街道上，一个青衣人正匆匆向西走去，斗笠压得很低。
许明站起身，走到窗边：“韩家这些年表面上做善事，暗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座积善堂，就是他们最大的遮羞布。”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所以明日午时......”
“不错。”许明转过身，“他们自以为聪明，处处设防。可惜......”他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最危险的，往往不是看得见的刀剑。”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猫叫。许明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该动身了。刘兄，麻烦你让人准备几套灰色衣衫，要工匠常穿的那种。”
“这是要......”刘备目光一凝。
“积善堂明日有一批新的木料要进，工匠们自然要去搬运。”许明说着，从袖中取出几块木匠常用的工牌，“这些是我找人仿制的，可以混进去。”
张飞眼睛一亮：“这么说，我们扮作工匠......”
“不，你们负责正面吸引注意力。”许明打断道，“真正要去后院的，是另有其人。”
就在这时，客栈外忽然响起一阵打斗声。众人神色一变，张飞刚要冲出去查看，许明却不动声色地按住了他：“别急，这正是计划的一部分。”
街角处，几个大汉正围着那名青衣人缠斗。月光下只见刀光剑影，却不见血光。青衣人看似处于下风，实则暗中留有余力。这一幕，恰好落入对面茶楼里某个人的眼中。
许明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棋子们，已经各就各位了。明日一早，这盘棋就该开始了。
刘备敏锐地察觉到许明话中深意：“这场打斗，是为了让乐进看到？”
“乐进手下的人，这会儿正守在对面茶楼。”许明缓缓道，“他们会把消息传回去——韩家的密探吃了暗亏，看来明日午时确实会有大动作。”
张飞听得一头雾水：“这有什么用？”
许明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二位可知道，为何韩家这些年一直没能找到那第二份名单？”
刘备目光一凝：“莫非......”
“因为他们找错了地方。”许明在桌边坐下，不紧不慢地斟了杯茶，“商家被害那夜，能带走名单的人不止一个。韩家只顾着找密室，却忽略了更显眼的地方。”
楼下忽然传来几声咳嗽。许明话锋一转：“时候不早，二位还是早些休息。明日辰时，自有人送来几套工匠衣服。”
刘备起身告辞，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明一眼。等他们离开后，许明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街角渐渐平息的打斗。月光下，几个人影分散离去，却都刻意避开了同一个方向。
客栈对面的茶楼里，一个高大身影也起身离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西城，却在拐角处停了片刻，像是在等什么人。
许明收回目光，轻声道：“掌柜的，劳烦帮我准备些笔墨。”
躲在帘后的掌柜一愣，随即应声而去。他不知道的是，许明嘴角已经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夜深了，西城渐渐安静下来。可在这平静之下，无数暗流正在涌动。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看透了对方的计划，却不知道这不过是更大棋局中的一步。
明日午时，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积善堂正门的时候，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许明执笔蘸墨，在一张白纸上快速画出几道线条。掌柜送来的墨似乎有些稀，他也不在意，继续挥毫。片刻后，纸上已勾勒出另一座建筑的平面图。
“这里是隔壁的老酒库，”许明低声自语，“午时之前，韩家的人一定会在这里布重兵。他们猜到我会攻其不备，所以连这种可能性都要防着。只可惜......”他笔锋一转，在图上某处轻轻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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