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义释华容
这日中午,四人用饭后正说话间,忽听头顶传来一阵异响。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庙顶横梁之上,竟悬着一小节红绳,若非此时因声响细看,平时断然极难发现,伍晧心中一动,腾空而起,轻巧地拉了那红绳一下。
突然,“轧轧”之声响起,只见那口大铜钟旁的墙壁,一块陈旧的石砖缓缓翻转,露出了里面的物事,一幅破旧的卷轴,隐约可见其上绘有星图纹路。
伍晧伸手展开一看,只见图中央写着天命图三字,图上歪歪斜斜满是裂纹,隐然把图分成了七八块,伍晧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从贴身包袱中取出他先前在张角处和曹操处获得的两块天命图碎片,依照图上裂纹所成图案,分别把张角的碎片放在了图中东北处的区域,把曹操的碎片放在了图中央的区域,两块碎片一碰到卷轴,便似遇到磁石吸力,丝丝入扣地镶嵌在图上,碎片上的星图忽然闪亮,随后亮光褪去再没有半分移位。
“原来如此……这张图就是天命图的底图,需找齐图上八块碎片,全数镶嵌其中,方能完整地还原天命图。”他沉声道,“难怪会有刺客埋伏于此,想必他们定是不知从哪里获得消息到此处寻找,恰巧给我们遇上。”
孙尚香凑近看去,只见图上星斗排列奇特,隐隐勾勒出“天下归心”四个篆文轮廓,只是尚未完全显现。
“这就是你说的天命图?”她低声问道。
伍晧点头,手指轻抚图上纹路,心中却隐隐生出一股不安。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战鼓轰鸣之声。
“不好!”赵云神色一变,“是曹军追兵!”
伍晧当机立断:“先离开这里!”
四人迅速从后门撤离,一路疾行,穿过山林,在夜幕降临前赶到了华容官道。
然而,还未等他们喘口气,前方官道上,赫然出现一支溃败的军队。
旌旗残破,士卒狼狈,正是曹操败退的主力!
张辽、许褚等人护在曹操左右,神情紧张,不断回头张望,似乎仍在提防敌军追击。
伍晧远远望去,只见曹操虽满脸疲惫,却依旧挺直腰背,目光如炬,气势不减。
“这人……真是枭雄。”他低声感叹。
孙尚香握紧长剑,眼中闪过一抹恨意:“要不,现在动手?”
伍晧却没有回应,而是盯着不远处的一处山坡。
那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现身——
貂蝉!
她不知何时已悄悄脱离了队伍,此刻正站在山坡高处,手中握着月魄短刃,目光死死锁定曹操。
下一瞬,她如鬼魅般冲下山坡,直扑曹操而去!
“婵儿!”伍晧大惊失色,立刻催动星辰诀内劲,化作一道流光冲上前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曹操身边的张辽、许褚也察觉到异常,齐齐拔出兵器迎敌。
貂蝉身形飘忽,幻影步施展开来,如同风中柳絮,令人难以捉摸。她手中的匕首划出数道寒芒,脚尖踏过几名亲卫头顶,一招“寒玉割月”直往曹操头颈斩去!
眼看就要命中,伍晧及时赶到,强行将她拦腰抱住,硬生生将那一击卸掉。
与此同时,许褚和张辽的兵刃,势大力沉的一击堪堪落空,地上激起数丈尘土。
“婵儿,你疯了吗!”伍晧怒吼道,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貂蝉挣扎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伍大哥,你不懂……他杀了很多人……包括我的至亲……我必须亲手结束这一切!现在趁他败逃,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伍晧心头一颤,正欲开口劝阻。
忽然间,在曹军撤退前方的官道两旁,从密林中冲出百余人,为首一人,凤眼长髯,提青龙刀,跨赤兔马,威风凛凛,截住去路,正是关羽!
曹军看见关羽领兵守在这个仅能三马并行的窄道口,别说现在是兵败逃亡,就是平日,仅关羽一人站在道口,便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众人亡魂丧胆,面面相觑。
此时,天地间响起一声悠远而苍凉的叹息。紧接着,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两军中央。白袍如雪,须发皆霜,正是司马徽!
只见他开口对关羽说道:“鄙人素知关将军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恩怨分明,信义素著。曹丞相旧日有恩于彼。到此无路,望将军以昔日之情为重。”
曹操面容冷傲,双眉微紧,看着司马徽和关羽二人,并不作声。
关羽傲然道:“昔日关某虽蒙丞相厚恩,然已斩颜良,诛文丑,解丞相白马之围时已报丞相恩情。今日之事,关某奉军师之命,在此等候丞相多时,岂敢以私废公?”
司马徽又道:“当年过五关斩六将之时,将军难道不记得了吗?大丈夫以信义为重。将军深谙《春秋》,难道不知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的故事吗?”
关羽本就是重情重义之人,想起曹操昔日对自己的诸多恩情,以及后来自己过五关斩六将的往事,心中怎能不为之动容?又见曹军士兵惶恐不安,皆欲垂泪,心中愈发不忍。于是他勒转马头,对众军说道:“四散摆开。”这分明是放曹操一条生路的意思。
伍晧此时已拉回貂蝉,与孙尚香赵云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司马徽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如海,淡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伍晧手中的天命图上。
“天命图集齐之日,便是改天换地之时。”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仿佛穿透了时空,直达人心。
曹操见在今日兵败狼狈之时,司马徽出面替自己向关羽求情,此时闻言,仰天大笑:“好一个天命!孤纵横一世,终究还是败给了天机啊!”
笑声中,带着几分不甘,又有几分释然。
江面上空,忽然星辰大亮,仿佛整个夜空都被点燃。
光芒洒落,照在伍晧手中的天命图上,图上“天下归心”四字篆文缓缓浮现,清晰可见。
所有人皆被这一幕震撼,鸦雀无声。
曹操望着那图,笑意更深:“看来,真正的乱世才刚开始。”
他转身策马离去,从关羽身旁经过,背影挺拔,哪怕败退,依旧如王者归来。
张辽、许褚、程昱等人迅速带兵紧跟其后。
伍晧紧紧攥住天命图,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沉重。
这时,貂蝉忽然低声问道:“伍大哥,你相信天命吗?”
伍晧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那片璀璨星河。
星光流转,仿佛在回应他的疑问。
下一刻,一颗流星划破天际,坠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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