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洞察阴谋,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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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阳城北三十里,残破的驿站内飘着酸腐的霉味。

李儒用蛇形玉戒叩击着龟裂的案几,青瓷盏里的茶汤映出他扭曲的面容:“公子可曾留意,伍轩门客近日出入刺史府的时辰,总在刘荆州服用五石散之后?”

刘琮扯下沾着霜花的貂裘,腰间新换的玄铁剑撞在柱础上发出闷响。

他盯着李儒从袖中抖落的竹简——那上面竟拓着伍轩的私印,还沾着与父亲书房相同的龙脑香灰。

“城西说书人已换了新本子。”李儒枯瘦的手指抚过竹简裂痕,“就说伍司马改良的龙骨水车,实为窥探各郡屯田的暗桩。

今日腊八施粥,老朽特意在城南粥棚加了赤豆...”他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的血迹竟与竹简污渍如出一辙。

晨雾未散时,襄阳城已飘起古怪童谣。

卖饴糖的老汉哼着“木牛流马走四方,伍家儿郎称大王,”蹲在刺史府后巷的菜贩,突然对着送柴伙计惊呼:“你这捆柴怎么排成八卦阵?”

唐婉掀开牛车帘幕时,正看见三个总角小儿追逐着滚过青石路的铜铃。

那铃铛上系着的红绸分明是荆州织造局的贡品,此刻却沾满泥浆。“天降紫微落荆襄,真龙却在云梦泽...”童谣声钻进车厢,她攥紧昨夜从伍轩外袍找到的墨渍绢帕,突然明白那些歪斜符号竟是反写的《九章算术》。

“查到了!”牛萱踹开别院柴房的门,马鞭上还沾着信鸽绒毛,“那批说书人领赏钱的暗桩,居然藏在咱们剿过的水匪老巢!”她将染血的账本拍在案上,羊皮封面赫然印着蔡氏商行的朱砂戳。

伍轩摩挲着温好的酒樽,目光掠过窗外惊飞的寒鸦。

刺史府方向飘来的炊烟突然断了一缕,他轻笑出声:“李儒当真老了——既要伪造我与江东往来的书信,怎的忘了陆氏家主最厌槐花墨?”

三更梆子响过两遍,唐婉提着鎏金铜雀灯走进地窖。

堆积如山的案卷中,她抽出一卷襄阳志,指尖停在“光和三年”的记载:那年汉水改道冲毁的旧粮仓,正是如今李儒别院所在。“找到了!”她将泛黄舆图铺在月光里,“这些新挖的地道,分明通往...”

风雪骤急的清晨,伍轩单骑出现在蔡氏盐行。

他当着十二位掌柜的面,将改良过的晒盐法竹简投入炭盆。

青烟升起时,廊下突然传来八百里加急的马蹄声——江夏来的驿卒背着插满翎毛的文书,铠甲上沾着与谣言中相同的红褐色粉末。

李儒在密室碾碎第七块松烟墨时,铜漏突然迸裂。

他看着水渍在伪造的书信上晕开“云梦泽”三字,枯脸上浮起狞笑。

窗外闪过夜巡士兵的火把,照亮他刚刚系上信鸽脚踝的鎏金竹管,那上面刀刻的纹路,与刘表私库丢失的虎符拓印严丝合缝。

刺史府议事厅的青铜冰鉴冒着寒气,刘表手指敲在案几的鎏金铜雀纹饰上,震得十二叠文书微微颤动。

李儒捧着染血的竹简刚要开口,檐角突然坠落的铜雀装饰正砸在他脚边,惊得侍从打翻了盛着槐花蜜的漆盘。

“此乃天象示警啊!”李儒枯瘦的手指划过竹简裂痕,“伍司马改良农具为虚,在龙骨水车暗藏机括为实!”他突然掀开侍从端来的食盒,二十枚刻着江东印记的箭簇叮当散落,“这些从云梦泽打捞的兵器,可都沾着伍轩私兵的血!”

唐婉垂眸轻抚茶盏,青瓷映出她袖中暗藏的绢帕——昨夜在染坊浸泡过的丝帛正渗出淡淡槐花香。

当李儒抖开所谓通敌密信时,她突然轻声惊呼:“这墨迹怎的变色了?”满堂目光顿时聚焦在文书上逐渐泛紫的字迹。

伍轩笑着解下腰间玉珏,当众浸入牛萱递来的酒樽。

琥珀色的液体瞬间变成靛蓝,惊得蔡氏家主碰翻了案上砚台。“李公可知江东陆氏惯用乌贼墨?”他将玉珏按在文书空白处,立刻显出“伪造“字样的水印,“这槐花墨遇酒显色的把戏,还是您三日前教我的。”

刘琮突然拔剑砍断垂帘,剑锋扫落牛萱鬓间珠钗:“空口验墨算什么证据!”珠玉滚落冰鉴的刹那,原本清澈的冰块突然腾起紫烟。

牛萱马靴踏碎冰碴,拾起半片染毒的冰片笑道:“少将军不妨尝尝?

这西域雪莲淬的毒,可是从你门客怀里搜出来的。”

“诸君请看!”唐婉突然展开五尺长的绢帛,二十年前的工曹印信与如今的地道图纹严丝合扣,“李公别院下埋着的可不是粮食,而是...”她故意停顿,指尖掠过某个被朱砂圈注的位置,“当年张角私铸的苍天已死青铜鼎!”

士族们轰然起身时,伍轩突然掀开西墙帷幕。

晨光穿透十二幅荆州郡县图,将每处屯田标记照成血色光斑。

他拾起李儒掉落的玉带钩,轻轻叩击某处江防要塞:“诸位的私盐船,此刻应当漂过这个渡口了吧?”

李儒踉跄后退撞翻博古架,藏在《春秋》竹简里的虎符拓片纷纷扬扬洒落。

刘表盯着其中印有自己生辰的拓印,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来人!

给李先生换上镣铐!”他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的血迹竟与竹简污渍如出一辙。

城楼暮鼓敲响时,牛萱将染血的马鞭甩上房梁:“那老东西在囚车里还念叨什么亢龙有悔。”唐婉却盯着刺史府新换的鎏金铜雀,发现雀喙方向悄然偏转了十五度。

伍轩把玩着从李儒身上搜出的蛇形玉戒,突然对着暗处轻笑:“少将军的玄铁剑,该不会也沾着槐花蜜吧?”

月色漫过西厢房时,刘琮赤脚踩在破碎的陶俑上,指尖蘸着鸩酒在窗棂画符。

三个蒙面客从密道钻出,斗篷上还沾着云梦泽特有的荧光水藻。“告诉江东的人...”他碾碎掌心的荧光粉末,“那批刻着陆氏印记的箭簇,该换个更烫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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