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残酷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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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开始后,看着与原来没有多少变化的排阵,董卓心里暗笑,文优什么都好,就是文人味道太重,谨慎有余,进取不足。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张角来了又怎么样,他的本质就是个乡村郎中,哪里知道行军打仗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做多少试探,西凉的骄兵悍将又是所向披靡,一个接一个普通兵的方阵被冲得七零八落。

五六千人的马队,声势何等吓人,一个普兵方阵也就万把人,董卓三路进发,每路约两千。不说杀人,黑魆魆一大片,遮天蔽日,光是奔腾声就够吓死人。两千骑兵冲击万把人的方阵,便如砍瓜切菜一般。

董卓狂笑不已,大呼儿郎:“建功立业,只在今天。”

张角心中暗喜,董卓终于中计了。

他是知道骑兵的厉害的。在南阳,卢植的八百骑兵,就能打得张曼成三万人丢盔弃甲。现在,五千骑兵的群聚效应,效果扩大不止三十倍。单靠自己十几万黄巾,如何能胜得了如狼似虎的西凉铁骑。要想取胜,只能靠外力帮助。

春上多雨,以他几十年生活在此地的经验,这个月大雨天不会少,只有利用大雨,才能对付骑兵。那些拒马、深沟,挡是能挡住骑兵,可不能消灭他们。先前的那些普兵方阵,都是用来拖疲骑兵的。

这就是他苦思一个时辰想到的办法。

看看阴沉沉的天空,张角老神在在地点燃三张符咒,用剑指向天空。

一时间阴风骤起,黑云阵阵,斗大的雨点破空而来,不一会儿,地面变得一片泥泞。

暴雨之中,喝过符水(使人兴奋的药物)的大、小神使良师侍者,带着黄巾力士,爆发出一阵阵呼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从四面八方,如奔流一般冲了过来。

寄身的百人队也在他的带领下,不顾生死冲向西凉铁骑,以人命与奔马做殊死对冲。

一波又一波的黄浪,以‘摧枯拉朽’之势,悍不畏死地倒在铁骑之下。

西凉铁骑,由于先前不惜马力,冲击一个个普通兵方阵,现在人也累了,马也倦了。如果路面干燥,再不济,也能冲破包围。现在,在泥泞的路面上,精疲力尽的马匹陷足淤泥,他们冲不动了。

骑兵跑不起速度,偌大的目标,就成了步兵猎杀的对象,十个打一个,任你是百炼钢,也得变成绕指柔。

在黄巾力士冲击下,西凉铁骑的圈子不断缩小,最后被压缩到一小块烂泥地上。

李儒听到斥候的回报,吓得肝胆俱裂,赶紧招呼李傕、郭汜,回援董卓,破阵救人。

这五百生力骑兵的投入,让绝望中的董卓,看到了生的希望。

张角眼见无法阻止,强饮一杯符水,亲自出马,带着他的护卫,死命扑了上来。

见到大贤良师亲自上阵,精疲力尽的良师侍者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枪已经破损得无法使用,他们也挥不动了,只好几个人手挽着手,毫不犹豫地迎向奔马,挡住李儒骑兵的回援。

在奔马的冲击下,空中开出了一朵朵的血花,给这残酷战场平添一份诡异。

可惜,这么长时间的激战,药劲早就过了时候,疲惫的人终究挡不住蓄势强健的奔马,最终,在李儒生力军的接应下,董卓撕开了包围圈。董、李二人,仅以六百甲士得免。

寄身等幸存的黄巾力士已经打疯了,抵死舍命,穷追不放。在追击过程中,被一个落在后面的西凉骑兵砍中了后脑。

下曲阳县城郊,便如修罗场降临此地。

不说死马,光是断腿少臂的尸体就一堆一堆的,伤兵的痛呼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肆虐的暴雨已经停止,天空仍然黯淡无光。

刚刚长到脚踝的小麦,马踏人踩后,先被雨水冲得东倒西歪,又被稠浓的血液粘接得一绺一绺。

就像大合唱的尾声,依稀还听到渐渐消散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呼喊。

只听得一人大喊一声:“王队率,你要把百户长的尸体弄到哪里去?”

冷不丁的一声喊叫,吓了心虚的王兴一跳:“你胡说什么,百户长又没死,我这是去找郎中。”

那人冷笑道:“死没死,让大家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就要过来抢夺尸体。

哐啷一声,刚子拔出刀来,吼道:“刘队率,华胜哥才是我们的头,你有什么资格发号施令。趁着他昏迷,想夺权不成?敢动手试试,看我不剁了你的爪子。”

刘强转过脸来,睥睨了一眼,讥笑道:“哟呵,哪个没穿裤子,把你个王八露出来了。就你那矮挫熊样,捏住中间,看不到两头,挡得住老子一击吗?”

王兴知道刚子不是他的对手,一旦被当场拆穿,就什么都完了。这是战场,违反纪律,那是要杀头的。

瞒过了眼前,还有回旋余地。被逼急了的他把心一横:“一队集合,挡住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

十几个衣甲破烂的士兵挡在了刘队率前面。

刘强心里一愣,王兴平常文文雅雅,胆子比老鼠大不了多少。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百户长没死?

想想后台副千夫,他也不愿示弱。没死又怎么的,不让我检查,错在他们,于是也吆喝道:“老子没兵吗?哥几个抄家伙。”

两队士兵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

军中火并不是小事,不管谁对谁错,上面的军棍两不容情,搞不好,丢命都有可能。

王兴见对方没有进一步行动,长出了口气,赶紧说道:“百户长只是昏迷,找到城内郎中自然就治好了。“

”军中没有郎中吗?“

”你自己看看,这乱哄哄的战场,渠帅的中军都不知在哪里,能找得到郎中吗。城内郎中有固定场所,找起来方便一点。“

“现在战场形势已经明朗,有什么事可以等千户长他们的指示。”

王兴一看刘强老是纠缠不清,说的话又不着四六,如果百户长真的没死,这是刀伤,病情刻不容缓。

他断喝一声:”弟兄们,忘了百户长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刘强敢阻止我为百户长延医,只管给我打,出了事我负责。”

说完,回头一招手:“刚子,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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