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雪,你果然阴魂不散,还藏在我的识海里。”林逍目光之中,升腾起浓烈的杀意。
“嘻嘻…嘻嘻,我早说过,你摆脱不了我的。”一阵香风刮过,一道残魂,在林逍面前显化成型,正是方如雪的模样。她的面容较之前有了一些变化,多了几分阴冷和凌厉。
“你到底藏在哪里?”林逍问。这几个月来,他已无数次探查过自己的身体,就是怎么也找不到方如雪残魂的踪迹。
“这个秘密,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能战胜我。再说,你的神魂,很快就会溃灭。身体,也将归我所有。这个秘密,对你不重要了。”方如雪的眼中,升腾起浓烈的杀意。
林逍感受着那股杀意,平生第一次,心里有了些不好的感觉。因为,那股凌厉果决、毫不容情的杀意,跟他心中的杀意,一模一样。
“你怕了?嘻嘻…有意思,这就是你身上的杀意,连你自己都怕。趁着这段时间,我已经依靠蛊毒渗透你神魂中的每个念头。你每一个念头的转动里,都有我的一丝念头。而我的念头,你无从知晓。你甚至根本不知道我的本体在哪里!”方如雪得意地笑起来,是那种完全掌控了局面,彻底放下心来的得意。
“给我死!”林逍不再多言,神念凝结为一道拳芒,带着冲天杀气轰出。
“给我死!”方如雪瞬间消失在原地,旋即发出了同样的声音,打出了同样的一拳。甚至她的外貌,也跟林逍变的一模一样。
不过,她这一拳,是从林逍背后打来的。
“轰”的一声,林逍的神魂,被这一拳轰的炸散开来,好一会,才重新凝聚成形。
方如雪显化着跟他一模一样的形体,在不远处重新浮现出来。
“我在你的每一个念头里。你但凡转动一个念头,我都同步知晓。你的所有武技功法,我也全都知晓。你的愤怒,凶狠,凌厉,也全都是我的愤怒、凶狠和凌厉。我会你所有的一切,且招招料你先机,你怎么跟我打?”方如雪纵声大笑起来。
林逍连番使用数种武技,果然如方如雪所言,每一次,都是被她以同样的武技反击到身上来,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凌厉的攻击,令他的神魂,一下子便遭受重创。
方如雪又主动施展出几项武技,给了林逍一番重创。旋即缓步上前,化一只大手,捏住了林逍的喉咙。
“你可知这是在哪里?这是你母亲的心灵坟场。在她去世之前,她的心灵,早已沦为一片空寂的坟场。在你死之前,你该好好看一看这里。”方如雪的眼神里,透出恨之入骨的凌厉,和大仇得报的快意。
林逍看着这了无生机的坟场,眼角,不由再次流出一滴清泪。这,就是母亲对自己种下噬心咒,把自己的心一层层剥开后看到的情景吗?
在经历那些误解、紧闭、与世隔绝之后,在遥遥无期的守望里,心中的期望逐渐变为失望,失望又变为绝望。绝望里,又生出哀伤、怨恨。最后,是看到自己的心,其实早已一片荒芜,沉寂如坟场。
然而,在生命的最后,即使是看到了所有的这些残酷,她留下的遗愿,依旧是让林逍保护好父亲。
“哈哈哈哈,你的心在痛!你的心在痛!你对待父亲和我那么狠,那么绝,我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这里就是你的归宿,你将跟你母亲的残念,永远沉沦在这片心灵的坟场!”方如雪脸上的神色,陷入癫狂。她一脚踢翻林逍,一脚踩在了他胸骨之上,慢慢地踏落下去。
林逍的念头,在快速转动着,寻找着可以对付方如雪的法子。方如雪知晓他的所有念头和想法,且能料敌先机。所以,所有他已知的武技功法,都无法使用。他必须得动用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
林逍的脑中,灵光一闪。旋即,他有了一个办法。他缓慢闭上了眼睛,一丝笑意,浮现于嘴角。
“方如雪,我既然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伴随着话音落下,林逍的神念转动,彻底闭上眼睛,只保留了记忆里的一道念头。
林逍的容貌发生变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的脸上,毫无表情,没有任何畏惧和痛苦。手里,多了一把带血的刀。
这个人,一把推开方如雪的脚,翻身站了起来。手上那把鲜血淋漓的刀,尤为醒目。
方如雪的脸上,显出有些困惑的神色来,“你是…李虎?你怎么会来到林逍的识海里?”
“你说我叫李虎,那就当我是李虎吧。反正,我这样的小人物,如何入得了你们的法眼?不过是你们如意的时候,就做一做陪衬,你们不如意的时候,就当一把炮灰罢了。我拜入七玄门下十年,一步步从杂役弟子做到内门弟子,与你也曾打过数次交道,但你连我名字都记不住。”方如雪口中的李虎,一边说话,一边提着刀,面无表情地朝她迫近。
“万里星河拳!”方如雪暴起,打出一记声势浩大的杀招。
凌厉的拳芒穿透李虎的身体,却对他毫无伤害。
“这是在林兄的识海里。你动用的,是他的神魂念力。而他的神魂,与我有一段善缘!所以,你这个样子,是伤不到我的。”李虎快步而前,一刀捅进了方如雪肚子里,毫不留情地转动刀锋。
方如雪脸上显出痛苦而狰狞的神色,剧烈的疼痛,让她终于想起来,这个人,不是李虎,而是郑虎,就是毫不犹豫提刀杀了他父亲方浩的那个郑虎。
“郑虎,你差点也死在林逍手里,为什么要帮他?”方如雪的神魂,化一阵香风,飞遁到距离郑虎数丈之远的地方去,愤怒地喝问。
郑虎抬手看了看右手掌心的星纹印记,“我们这种小人物的心思,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理解?我出身贫苦,一无所有,历尽千辛万苦拜入七玄门。从最不入流的杂役弟子一步步往上爬,终于在不久前,升入到内门弟子,看到了一线希望。
林兄在仙武大会一名惊人,带领七玄门进入仙道盟,更是给了我莫大的惊喜。然而你父亲和你,为了一己私欲,一夜之间葬送了我的全部希望。我虽寂寂无名,心中亦有野望!你们掐死了我的希望,林逍重新给了我更大的希望。我不帮他?帮谁?我不杀你,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