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脉城，是沙海之中一座难得规模宏大的城市遗迹。
高耸的城墙由古代符文石与锈铁拼接而成，纵使历经风沙侵蚀，依旧巍峨。
城门上残破的旧文明文字，早已看不清原本含义，只有隐约散发出的符文余韵，提醒着来者：这里，曾经辉煌。
而如今，这里成了沙海中最混乱、最危险、也最不缺阴谋的地方。
——熔影会的据点之一。
——玄影暗中活动的枢纽之一。
——所有人都想掌控沙漠命脉的交汇之地。
张小灰远远望着城池，手搭在眉头上：“哇哦，真有点大啊。”
他嘴角带着吊儿郎当的笑，锈剑搭在肩膀上，像是来逛集市而不是闯龙潭虎穴的。
“笑什么？”雪瑶璃忍不住低声吐槽，“你就不觉得危险吗？”
“天理昭昭，人心向善。”张小灰慢悠悠地说道，“危险这种东西嘛，遇上了，就当是锻炼胆量。反正命大，死不了。”
“……你是真的把命当游戏币花啊。”
林璃月没理会他们两个，专注看着远处城门附近的人流：“注意，熔影会的人混在城防队里。进去之后，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潜行啊。”张小灰笑眯眯地说，“我最拿手了。”
说着，他拉低了头上的破斗笠，整个人瞬间气质一变——从刚才那个一副“全世界都欠我一杯酒”的闲散中二模样，变成了“毫不起眼的落魄旅人”。
雪瑶璃瞪大眼睛看着他的神情：“……你到底还有多少副面孔啊？”
“女孩子别老问秘密。”张小灰笑眯眯地抖了抖披风，“等你们认识久了，自然就知道啦。”
林璃月低声道：“我们走。”
沙脉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充斥着行商、佣兵、逃犯、赏金猎人，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耳目。
街道两侧，各种简陋的摊位摆着符文零件、废金属、干裂的药草。
空气中混合着烧焦铁屑味、廉价香料味和隐隐的血腥味。
张小灰一边走，一边啧啧称奇：“这地方……像个随时可能炸锅的大火炉。”
“炸锅之前，我们最好先找到线索。”林璃月低声提醒，“熔影会在这里有隐藏据点，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地下的符文脉络节点。”
雪瑶璃看着四周：“可这城太大了，怎么找？”
“用脚找。”张小灰轻轻吐出一句，随后眼角扫过不远处，一个低矮小巷口——那里有两个熔影会打扮的人，正鬼鬼祟祟地交换着什么东西。
他笑了：“你看，脚刚走到，线索就自己送上门了。”
三人远远尾随那两人，绕过几条弯曲的小巷，来到一座隐蔽的废弃工坊。
工坊门口布着简单的符文屏障，常人无法靠近，但对林璃月来说，只需轻轻用指尖触碰，她就悄无声息地破开了一道缝隙。
张小灰吹了声口哨：“老大，你这手艺越来越专业了。”
“闭嘴。”林璃月冷声道。
他们悄悄潜入工坊内部，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符文金属、半成品装置，还有一张巨大的布幔地图。
林璃月看了一眼，瞳孔微缩：“果然……他们在找‘地下主节点’。”
地图上，用红色标记着沙脉城地下的复杂通道，最深处的节点上，标着一个极为刺眼的符号：
【唤源之眼】
“唤源之眼？”雪瑶璃低声念出，“这听起来，就不是好东西。”
林璃月脸色变得异常凝重：“那是旧文明留下的核心调控器。一旦启动，可以唤醒整个沙海地下的符文网络，重启‘沙心净化’计划。”
“听起来倒是挺美好。”张小灰靠在墙边，嘴角勾着笑意，“就是有一个小问题——”
“万一，他们掌控不了呢？”
三人对视，空气沉寂了两秒。
然后张小灰伸了个懒腰，轻轻笑道：“好了，计划很清楚了，我们去砸场子吧。”
他眼底的玩世不恭，在此刻压下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因为——这背后，是他不愿提及的过往。
而那个秘密，似乎距离揭开，越来越近。
工坊内部弥漫着金属与油脂混合的刺鼻气味，符文设备发出微微嗡鸣声，仿佛在提醒他们：这里，是沙脉城最危险的心脏之一。
林璃月低声道：“‘唤源之眼’的位置，就在城下第三层通道深处。”
雪瑶璃瞥了一眼地图：“但这里标注了重兵把守，还有自动符文守卫，恐怕不好闯。”
张小灰笑嘻嘻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放心，天理昭昭，人心向善。守卫再多，只要人聪明，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确定你的聪明，不是用来惹麻烦的吗？”雪瑶璃没好气地说。
“我这是天赋。”张小灰理直气壮。
林璃月看着他们两个斗嘴，微微摇头：“时间紧迫。越早摧毁他们的核心计划，沙海越安全。”
“不过。”张小灰突然收起笑容，神色认真起来，“摧毁唤源之眼，不代表结束。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什么意思？”雪瑶璃疑惑。
张小灰抬起眼皮，目光深邃：“它不仅是个控制装置……它还可能，是某个东西的封印。”
林璃月猛地抬头，看向他，眼神中第一次露出探究之意：“你……知道些什么？”
张小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扯了个笑：“知道一点点，不过现在说了，你们晚上睡觉会做噩梦的。”
雪瑶璃撇嘴：“反正认识你之后，噩梦也差不多习惯了。”
“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张小灰打了个哈哈，转身打开门，“走吧，该去会会这些‘老朋友’了。”
三人顺着地图上的标记，潜入沙脉城下层通道。
这里空气沉闷，岩壁上闪烁着昏暗的符文光，偶尔有机械装置运作时发出低沉的咔嚓声。地面潮湿，踩上去会泛起黏稠的水迹，混着铁锈与油渍味，令人作呕。
“呃……”雪瑶璃皱着鼻子，“我突然觉得，宁可打仗也不想在下水道里爬来爬去。”
“沙漠里都缺水，下水道反倒是最潮的地方。”张小灰笑着调侃，“天理昭昭，人心向善，你看这废水，浑然天成，多有艺术感。”
“……我想打你。”
林璃月冷声提醒：“前方有守卫。”
果然，通道尽头，站着两名穿着熔影会符文甲胄的守卫，正百无聊赖地闲聊着。
张小灰眯起眼，随手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轻轻一弹——
“叮！”
石子精准砸在远处铁管上，发出脆响。
“什么声音？”两名守卫警觉地回头查看，张小灰借此机会闪电般出现在他们身后，锈剑轻轻一扫，干脆利落地将他们击晕。
“有时候，不需要用力，只要用巧。”他回头冲两人眨了眨眼。
雪瑶璃小声嘀咕：“虽然讨厌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这种时候……又觉得他真可靠。”
他们继续深入，直到来到一扇厚重的符文石门前。
门上的纹路闪烁着幽蓝光芒，像是脉搏般跳动。上方铭刻着古老的文字——
【唤源之眼·封印】
林璃月低声念出来，声音里带着微微颤抖：“封印……”
张小灰静静看着那扇门，神情罕见地严肃。
“我记得这上面的符文。”他轻声道。
“什么？”林璃月猛地转头看着他。
“以前见过。”张小灰笑了笑，声音里却有一丝说不清的苦涩，“很多年前……和一个人一起。”
雪瑶璃屏住呼吸，没有再追问，她能感觉到——这是属于他过去的秘密。
张小灰收回目光，恢复吊儿郎当的表情：“不过，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
他抬起手，锈剑轻轻点在石门中央：“——要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石门缓缓开启，发出低沉的轰鸣。
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走了进去。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