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朝阳刚刚从沙丘边缘探出脑袋，三人便已经踏上了前往锈铁镇的旅途。
锈铁镇，是一座名副其实“锈”到骨子里的城镇。还没到镇口，张小灰就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呃……这味儿是怎么回事？是城镇标配的铁锈味，外加三分臭水沟气息，再加一点……脚臭？”
雪瑶璃翻了个白眼：“你要不闭嘴，你把这地方说得比垃圾场还不堪。”
“事实嘛。”张小灰摊手，锈剑随意搭在肩上，“天理昭昭，人心向善，我只是实事求是。”
林璃月则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目光如冷刃一般扫视着四周。
锈铁镇的街道是用废弃金属板铺成的，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随时可能塌陷。街边的建筑也是由拼接的铁皮和沙石组成，表面锈迹斑斑，偶尔还能看到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的破风铃和残旧旗帜。
镇上的人群看起来比别处更疲惫和麻木。他们的脸上写着一种长期在贫瘠与压迫下生活出来的麻木感。孩子们偷偷从破窗后面探头望向外来者，眼神里充满好奇又带着戒备。
“这地方……”雪瑶璃低声道，“氛围很怪。”
“整个废土都是怪的，只不过这里怪得比较彻底。”张小灰眯着眼扫视了一圈，嘴角还带着一点笑，“看见没有？越是烂地方，越容易有秘密。”
“所以你笑什么？”雪瑶璃没好气地问。
“我喜欢这种能挖出故事的地方。”张小灰抖了抖红色披风，锈剑咣当一下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响，他摆出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姿态，“走吧，找家酒馆，边喝边打听。”
镇中央有一家斜歪着的破酒馆，招牌已经锈得只剩下半个“铁”字在风中晃荡。门口站着两个大汉，胳膊上纹着粗糙的符文印记，一看就是镇上混混。
“看样子不好惹。”雪瑶璃低声说道。
张小灰却走在最前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到门口，笑嘻嘻道：“两位大哥，早上好，天理昭昭，人心向善，我们进去喝口水成不？”
一个大汉皱着眉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子，喝水也得交保护费。”
“啊？喝水还收保护费？”张小灰瞪大了眼，露出一副‘震惊天地’的表情，“你们这收法，比我在铁壶镇见的还黑。”
“废话少说，一人三块符文铁，交了钱滚进去。”大汉不耐烦地挥手。
“行行行，三块就三块。”张小灰掏出三块锈掉边的符文铁递过去，“不过大哥，下次多笑笑，别整天板着脸，容易皱纹多。”
那大汉愣了一下，竟然忍不住低声笑了。
雪瑶璃悄声吐槽：“你这张嘴啊，有时候真让人服气。”
进入酒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劣质酒味和发酵食物的气息。房梁上挂着风干得快成化石的腌肉，吧台后一个独眼的老板正慢吞吞擦着杯子，眼神像刀子一样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
“喝什么？”老板声音粗哑。
“你这里最便宜的。”张小灰笑着说道，“还有，消息也算菜单上的吧？”
老板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用下巴示意他们坐下，随后端上来三碗带着悬浮物的浑浊液体。
雪瑶璃低头看了看，疑惑：“这真能喝吗？”
“能喝，喝了之后大概能长点胆子。”张小灰笑着端起碗，“不过味道你最好别问。”
林璃月没有喝，只是直截了当地开口：“熔影会的人最近在这儿活动频繁，我们想知道他们动向。”
老板手指慢慢敲击着柜台，沉声说道：“两块符文铁，一个消息。”
张小灰乐呵呵地把两块铁扔过去，老板接住之后压低声音：“熔影会的人昨天带走了一批人，说是‘试验用’。还有……他们要在镇外‘黄沙井’附近布置大阵，听说今晚就动手。”
“黄沙井？”林璃月皱了皱眉，“那是镇里唯一剩下的一口深井。”
“是啊。”老板冷笑，“那口井，一旦被他们控制，镇里人也就等死了。”
气氛顿时沉了下来。
张小灰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锈剑：“果然，哪儿都少不了混账事。”
“干吗？”雪瑶璃看着他。
“还能干吗？”张小灰歪了歪头，咧嘴笑道：“当然是……去管闲事啊！”
酒馆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锈铁镇夜晚的风带着刺鼻的铁锈味和潮湿霉腐味，像是腐烂的金属在喘息。街头昏黄的符文灯一闪一闪，仿佛随时会熄灭。
张小灰走在最前面，锈剑随手搭在肩头，红披风在夜风中轻轻扬起。
“我们真要去黄沙井？”雪瑶璃小声问，虽然她嘴上质疑，但眼神已经微微泛着兴奋。
“天理昭昭，人心向善。”张小灰侧头对她一笑，笑容干净灿烂，“都走到这里了，看到坏事不管，晚上睡觉会梦见自己变成铁块的。”
“你啊……”雪瑶璃撇嘴，“就是嘴贫。”
林璃月一直沉默着走在旁边，但握紧武器的手微微发白，显然她心里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黄沙井在镇子的最北端，原本只是镇民用来打水的地方，但此刻却已经被厚重的铁皮围起，四周架着符文阵法，蓝色光芒在夜色中流转，显得格外诡异。
“他们动作真快。”林璃月低声说道，“看来这个阵法一旦完成，镇上的水源就彻底掌握在他们手里。”
“看样子今晚就要封井了。”张小灰眯起眼，目光投向围着阵法忙碌的熔影会成员。每个人都穿着黑灰色的符文战袍，动作娴熟而冰冷。
“人数不少。”雪瑶璃皱眉道，“而且还有远处的哨兵。”
“正面对上，会打得太大动静。”林璃月冷冷分析道，“我们需要找个突破口。”
张小灰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道：“我去转转，随便问候两句。”
“喂！别乱来！”雪瑶璃想拉住他，但张小灰已经懒洋洋地走了出去，步子悠哉得像是散步。
他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走向黄沙井，甚至吹着口哨。哨兵立刻发现了他，抽出短刃：“谁！”
“路过，路过。”张小灰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听说这里新开了井，想过来打口水喝。”
哨兵愣了一下，显然没见过这种来砸场子还笑得这么随意的人。
“立刻离开！否则杀无赦！”
“哎哎哎，别这么不讲理。”张小灰双手举起，一脸无辜，“天理昭昭，人心向善，喝口水而已，你们这排场未免太大了吧？”
周围几个熔影会成员已经围上来，纷纷抽出武器。
张小灰还在笑，眼神却在这一刻悄然冷了下来。
“真是……喝口水都要这么多刀剑相向，你们不觉得累吗？”
下一秒，他脚尖一点，整个人如同一缕红影，锈剑在夜风中划出一道朴素却锋锐无比的弧线。
“叮！——”
三名冲上来的熔影会成员同时手中兵器炸裂开来，连人带武器被巨力震飞出去，重重摔在铁皮围栏上，哀嚎不已。
剩下的人脸色瞬间大变，警铃大作。
林璃月在远处一声低喝：“动手！”
她与雪瑶璃同时冲出，雪瑶璃如同一阵疾风，灵巧地翻越围栏，匕首精准划破符文节点，令阵法运转瞬间停滞；林璃月则干脆利落地用符文炸裂符将守卫掀翻出数米远。
张小灰站在原地，剑尖抵着地面，眯着眼笑：“来啊，你们不是要封井吗？怎么不继续了？”
熔影会的小队长咬牙切齿，指挥剩下的手下围攻上来。
一时间，火光、符文光芒、兵器交击的金铁声响彻整个夜晚。
张小灰在混战中始终游刃有余，步伐轻松飘逸，剑法随意却致命，明明看起来像在嬉戏，落下的每一剑都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雪瑶璃杀得畅快，口中还忍不住吐槽：“你到底是混哪个门派的？怎么这么欠揍还打得这么好！”
张小灰一边挥剑，一边笑得没心没肺：“天理昭昭，人心向善，我天生自带主角光环。”
林璃月冷冷补了一句：“收拾完后，留下活口审问。”
五分钟后，战斗结束。
黄沙井周围满地横七竖八地躺着熔影会成员。几名被捆起来的俘虏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张小灰蹲在他们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好兄弟们，聊聊呗。说不说？要是不说，我就陪你们喝这井水。”
“我说！”一个俘虏哭丧着脸：“是……是熔影会的指令！控制水源只是第一步，下一步……他们要借助‘玄影’那边拿到核心启动码，打通整个废土地下符文脉络，到时候，整个沙海都得听他们的！”
三人对视一眼，空气变得安静。
片刻后，张小灰低声开口，罕见地没有笑：“……这世界，还真是永远有人不安分。”
雪瑶璃深吸一口气，抿着唇：“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林璃月眼神冷冽，声音低沉：“去‘沙脉城’。”
“玄影、熔影会、符文脉络、地下网络……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里。”
张小灰重新露出吊儿郎当的笑容，把锈剑往肩上一搭：“走吧。去揭人老底……也是我最擅长的事。”
夜色深处，三人离开锈铁镇，而更深的风暴，正在远方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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