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廊尽头，一扇厚重的青铜门静静矗立于幽暗中，其上铭刻着古老而复杂的灵纹图腾。门的中央，是一枚已经裂开的“裂目”符印，宛若一只破碎的眼，直勾勾地注视着来者。
“裂目组织的核心技印。”林璃月低声，“而且是‘二级意识转化’的门阵……这种门，能记住上一个开启者的‘精神频率’。”
“上一个人，是我哥。”张小灰走上前，手掌贴上门面，掌心灵力微动，铜门泛起淡淡的金红波纹。
“你能破？”雪瑶璃下意识拉紧了剑柄。
“破？”张小灰笑了，“这是我家后门，怎么能‘破’？”
他指尖灵力轻轻触及那一丝裂痕处，一道细微的“咔哒”声悄然响起。
轰——！
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直通地心的螺旋梯道，深处火光微弱，却不见火源。
“走吧。”张小灰收回手，神色平静。
三人顺着台阶而下，越往下走，气温越高，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古怪的“热灵”气息，像火焰却非火，像水汽却不潮。
“这是……灵核泄散。”林璃月判断道，“副核已经不稳定了。”
“也就是说，源泉堂的人早已动手？”雪瑶璃皱眉。
“或者——”张小灰低声，“他们只是在等我走进来。”
忽然间，地底一阵轻颤。
整条梯道上方，轰然关闭的门声传来！
轰——！
青铜门重重闭合，裂纹再次发亮！
“糟糕，门阵反锁！”林璃月转身回望，眉头紧蹙，“我刚刚感应到，门内的识别机制被激活了……有人提前设定了‘追频闭环’！”
“通俗点说，”张小灰插嘴，“我们被请进来关门放火了。”
“有人早知道你会来。”雪瑶璃低声，“他们设了套，专为你来的。”
“我知道。”张小灰反而毫不意外。
“你知道？”两人齐齐转头。
他耸耸肩，轻描淡写：“我走哪儿，哪儿塌，我都习惯了。”
这时，前方光亮突然剧烈跳动，一道燃着幽蓝灵焰的火纹阵，在通道尽头升起，投下巨大的身影轮廓。
一道人影正立于阵中心，黑袍掩面，腰悬裂目银令，背后插着一柄异形灵刃，刀锋曲折如蛇。
那人缓缓抬头，语气嘶哑却带着似曾相识的腔调：
“张小灰，果然是你。”
张小灰却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你谁啊？”
黑袍人沉默片刻，缓缓摘下面罩——
赫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你是……白喉岭‘裂目使’？”林璃月眼神一震，“我们以为你已经死了！”
那人冷笑一声：“死？我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活而已。”
“看来绿泽的水还真有‘养尸’的功效。”张小灰悠悠道，“可惜你这脸，我还是不太喜欢。”
黑袍人面色狰狞：“张小灰！你毁了雾主的意志，断了我们复苏的脉络，你将为此——血债血偿！”
张小灰摇摇头，脸上的懒散终于慢慢散去，眼神平静而专注：
“这话……每次都有人说，可你们就没想过，真要偿债，我早把你们烧成灰了。”
“你太狂妄了！”黑袍人怒喝，脚下灵焰阵法轰然爆发，一道道灵火锁链朝三人扑面而来！
张小灰未动，身后两女刚要出手——
“我来吧。”他说。
他缓步走上前，锈剑轻轻出鞘，火焰未起，光却已至。
一剑挥出，虚空震荡！
火焰未燃，那些凝固的灵火链便像被蒸干的冰脉，寸寸崩裂！
张小灰步步向前，锈剑拖地，火星迸溅，每一溅火，都是灵压涌动！
黑袍人瞳孔剧缩：“你……你的灵火……是——”
“是那个传说中，一剑烧掉一座城的疯子？”张小灰露齿一笑，“不好意思，传得有点过了。”
“我那次，只用了半剑。”
轰——！
整座通道骤然一颤，热浪扑面！
那是副核觉醒的征兆，也是——张小灰“认真”的预兆。
而火焰之下，黑袍人的脸，第一次露出真正意义上的恐惧。
副核之底，火焰未燃，威压已至。
锈剑拖地，金石声响，像是点燃古老预言的火花。
黑袍人的掌心已经沁出冷汗，他身后是副核祭阵的灵纹台，若退一步，就暴露了控制点；若不退——他将正面对上那个被废土世界传为“焚者”的疯子。
可他终究赌了一场。
“我可不是怕你！”黑袍人咬牙，猛地一跺地面！
嗡——！
副核之阵瞬间激活，地底岩脉灵力汇聚，化为一道燃烧着蓝白火焰的巨型灵环，自黑袍人身后冲天而起，将整座副核空间包裹。
“这是你逼我的！我将用你们的灵魂，引动副核暴走！”黑袍人咆哮，五指伸开，操控灵阵开始逆转！
他不是想赢，而是想——和张小灰一起同归于尽！
林璃月脸色一变：“他要强制爆灵！如果副核失控，整座绿泽会瞬间崩解！”
“必须阻止他！”雪瑶璃握紧剑柄。
张小灰却摆了摆手，声音轻缓却透着一股莫名的从容：
“没事，他动不了。”
下一瞬——
轰！
一道火光如裂空流星，猛然划破灵阵上空！
不是劈开，而是——蒸发！
只见张小灰一步踏出，身影几乎化为虚影，瞬间逼近黑袍人身前，锈剑平平一横，没有风声，没有剑鸣，只有空间轻轻扭曲。
那黑袍人怒喝一声，手中灵刃暴涨三丈，劈向张小灰脖颈！
可在灵刃落下前，他只来得及看到张小灰的嘴唇微微翘起，淡淡吐出一句话：
“你这种程度……真的不用让我拔剑。”
锵——！
一团赤红火芒陡然在锈剑上绽放！
下一瞬，黑袍人的灵刃寸寸断裂，护体灵罩瞬间破碎！
他整个人如被火云吞噬，身体横飞而出，重重砸在副核法坛之前，胸口凹陷，脸色惨白，五官扭曲。
他挣扎着想再动，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被灼烧、剥离、蒸发！
张小灰站在原地，剑未收，火未熄，却再未动一步。
“副核你守不了。”他轻声道，“这东西，该停了。”
黑袍人睁大眼，张口，却只能咳出一口血。他想吼什么、骂什么、求什么，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那一剑不是剑，是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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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璃月与雪瑶璃快步走上前，确认黑袍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雪瑶璃看着张小灰，喉头一哽，“你刚才是认真的？”
张小灰一边收剑一边笑：“我可没认真，我只是稍微动了点真火。”
“这叫不认真？”林璃月微微蹙眉，“再强的护体灵阵在你手下跟纸糊的一样。”
“我只是熟练。”张小灰摊摊手，一脸无辜，“毕竟你们也知道，我最拿手的——是‘控制火候’。”
雪瑶璃嘴角抽了抽：“你要是当厨子，估计没几个锅能活下来。”
“那我就上天当太阳。”他一本正经地答。
林璃月却没笑，她蹲下身，在黑袍人身上翻出一块巴掌大的黑玉板，板面满是断裂的灵纹。
“这是……”她神情微变，“裂目组织用于主副核同步校验的关键装置。”
“破解它，就能直接调断主核与副核的灵力反馈。”她抬起头，“副核可以安全封锁了。”
张小灰点头：“那就现在做。”
“你确定？”雪瑶璃有些担忧，“一旦断核，整座绿泽会立刻断水、停灵，甚至可能引发恐慌。”
“我知道。”张小灰的笑意渐敛，语气温和却坚定，“但你知道吗，恐慌只是一时，被吸干的人命，是真的死了。”
林璃月轻轻吸了口气，启动破解。
数息后，黑玉板上的裂纹开始亮起一道道金线，灵纹缓缓崩解。
整个副核空间，开始轻微震颤，地底灵流仿佛回归了沉寂，不再翻涌。
一切，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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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成功了。”林璃月低声道。
“现在整座绿泽，就像断了电的水车。”雪瑶璃望着副核熄灭，“沐临言应该已经感觉到了。”
“那家伙该头疼了。”张小灰拍了拍手，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们走出副核门口时，忽然，石壁上一道淡红色的光芒亮起。
一道由灵力凝成的模糊人影浮现在墙面之上。
那人影声音低哑，隐隐有些熟悉：
“你终于来了，小灰。”
张小灰猛地一顿，瞳孔微缩。
林璃月与雪瑶璃也齐齐转头：“这是……？”
“是我哥。”张小灰低声说。
“哥哥留下的，讯息。”
墙上的灵影缓缓转动，传来那熟悉的男声，温和而平静，却带着沉沉的遗憾：
“如果你看见这个，说明你开始愿意面对过去了。”
“我知道你会来……但你要知道，这祭坛、这绿泽，只是我留给你的一道门槛。”
“你想拦我，就得一步步追上来。”
声音渐息，影像消散，只留下一道隐隐浮现的古字符：“归火之路·第一站。”
张小灰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了笑，轻声呢喃：
“他果然还在前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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