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心震动,风骨管道轰隆作响,火焰在缝隙中乱舞,如同从塔根吼出的野兽,张牙舞爪地舔着天花板。
张小灰脚步缓缓向前,身上的焚天之刃刚才被塔心火纹激发,刃身原本锈蚀斑驳的部分已被灼光烧净,赤红刀刃上浮现出一道斜裂的火纹脊线,像火脉,也像伤疤。
对面的渣嘴仍咧着那张快裂到耳根的嘴,嘴角裂纹间冒着一丝风沙的湿气。他的右手一握,一根长约两米、尾端缠着四圈铁链的“风骨律杖”拖地发响,那杖头是一枚水滴形风钉,顶端还滴着铅蓝色的冷液。
“你以为火能进这塔心?”渣嘴扬了扬杖尖,眼中泛起凌厉杀意,“这里是水权的心脏,你那点火气,在这地方就像个闯水棚的蚂蚁。”
张小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回话,焚天之刃斜斜搭在肩上。他知道渣嘴不是在说废话,而是在稳住呼吸和节奏——他是在蓄力。
果然,下一刻渣嘴猛地挥杖,风骨铁链自杖尾瞬间弹出,如鞭如蛇,五道锋链破空扫来,目标分明:咽喉、手腕、膝骨、腰侧、肋间——每一道都是杀招。
张小灰脚下重踏,火劲爆起,原地一记“火纹步”,焰影前冲一步,躲过链首。
“焚天·一式·环斩!”
他手中焚天之刃借势横扫,刀身卷起一道半弧焰痕,逼得渣嘴向侧滑退两步。
铁链猛然收紧,甩出半空再度袭来!
这次带着“旋拧之力”,不仅割裂空间,连周围滚烫的塔心热流都被牵引而动。
张小灰前脚踏裂铁地,身形猛然一沉,左手空拍地面,“火纹三点印”在塔板之上炸开——
“焚天·坠火压脉!”
一道竖直火柱从脚下爆起,直接将铁链逼停半空!
链条骤停的下一秒,张小灰如火影穿链直突,身形扭转、从风骨链缝中强行钻过,直奔渣嘴胸口!
渣嘴猝不及防,抬杖横挡!
“锵!!!”
焚天之刃正中铁杖,发出剧烈金铁震鸣,渣嘴整个人被震得倒退五步,掌中风杖竟隐隐开裂!
“你这火……比你爹那年还狠。”渣嘴声音嘶哑,嘴角却笑意更盛。
“我没有爹。”张小灰低声说,眼神如刀,“只有个从小给我埋雷的哥哥。”
“那你哥现在,在给这片地埋水。”渣嘴冷哼一声,“我替他收拾收拾你这火种——”
他猛然跃起,身体在半空中如陀螺疾旋,身上风骨链条全部展开,四周风压大作,空气嘶响!
“风骨·链轮绞杀!”
这不是术,是实打实的肉搏杀招。
张小灰来不及后撤,只能正面迎击!
他一声低喝,双手持焚天之刃斜上格挡,一股巨力撞上他肩膀,左肩瞬间发麻,骨头像被重锤敲过,几乎脱臼。
“嘶——你这老狗真沉。”
他咬牙,反手下劈!
“焚天·逆势燃痕!”
斜刀回斩,将半空旋链一截拦腰斩断,铁链炸裂,风骨碎裂声在塔内回荡!
渣嘴一声闷哼,落地时踉跄两步,鲜血自唇边溢出。
但他笑了,擦了擦血,道:“你是真不怕死啊……”
“我活着,就是来把你们这群水贼烧死的。”
张小灰吐出一口血,语气冰冷。
火焰在他周围凝聚成一圈残月般的弧线,焚天之刃正好置于其中。
渣嘴神色一变,猛地咬破舌尖,将风骨杖猛插地面,企图触发塔下水气回冲制火。
可张小灰早一步一脚踏上他脚边机关口!
“早看你藏了后招。”
“可惜你低估了我。”
“焚天·断引式——爆火环断!”
轰——!!!
脚下整个塔心机关崩塌,火流直灌水阀,焚天之刃刀尖逆劈而下!
“这一刀,是给你那张嘴缝针的。”
一刀落下,渣嘴整个人被火浪淹没,连带整个塔心空间在轰鸣中坍塌!
石柱断裂,火焰倒灌上方风骨管道,铁塔顶层如被劈开的腐木,从天而崩!
火焰升腾至铁爪镇夜空,警钟瞬鸣!
张小灰从崩塌塔心中跃出,披风半碎,身上灰烬翻滚。他站在瓦砾堆上,火光映出他双眼中燃烧的冷意。
远处的钟楼声响彻全镇,风骨卫蜂拥而来。
张小灰一声冷哼:“烧开了第一道血池水——剩下的两道,就让我的火,烧得他们喊干。”
夜色破裂,警钟长鸣。
火疫引流塔如一根点燃的长骨火炬,连根拔起地倒进铁爪镇西南墙角,翻滚的浓烟将半边城的天都烧成了血红。
张小灰背披残火,从瓦砾中一跃而出,身后是仍在嘶吼翻腾的塔心火柱。镇南街道上,风骨卫的重装部队已从四面聚来,火光映照下,他们铁甲如壁、手持连发骨弩和旋风盾,迅速封锁了塔区所有退路。
“目标已现,列‘饮贼红级’,优先压制!”为首一名骨铠统领高举骨尺,冷声断喝。
张小灰嘴角扬起,像是听到一群羊在说:“快围住狼。”
“你们水律那一套,留着给喝井水的人玩儿吧。”
“我是来断你们的井。”
话音未落,他猛然冲进街口,焚天之刃如旋火扫出!
“焚天·火流转斩!”
火纹如龙卷翻滚,地面瞬间崩碎,火线沿街蔓延,将三名前锋风骨卫卷入烈焰,爆出一团火浪!
“火力过强!用盾阵压住他!”统领反应迅速,身后十余名盾手交叉并阵,一块块风骨盾牌拼成五尺高墙,如巨兽闭喙,生生压断火势前进路径!
张小灰看也不看,身体一矮,脚下猛然侧滑,“崩步踏冲”切进街角右巷,转瞬躲入黑影。
“分三路包抄!”统领怒吼。
然而下一刻,街角转弯处传来一声“轰”的炸响。
张小灰从烟雾中穿出,手持火刃从一堵破墙中冲杀而出,斩断了追兵的侧翼包围。
——他不是在逃,是在拖。
他知道,只要拖够时间,其他人就能推进下一步。
此时,镇北·衡水司地牢。
林璃月身形如鬼,贴着墙根飞掠至水秤住所后方,那里一排排陈旧风骨账本整齐摆放,每一本都镶嵌着骨碎和咒线,内部记录着整个镇居民“水债”与“饮权”。
她已记下布局。
“今晚,不需要刺杀。”
“只需要……”
她抽出一支淬了寒气的短冰刺,捏在指尖,猛然甩出。
“——让这些账本都归零。”
轰!!
冰刺撞进咒核,寒气逆流,瞬间冻结三排风骨本册,随即激发“反构冻爆”,一整面“水律之墙”轰然倒塌!
“什么人?!”守卫惊呼。
“杀账的。”林璃月轻声回应,身形已掠上屋檐。
地牢警哨霎时乱成一锅粥。
她没有停留,直奔西巷,与张小灰会合的路线狂奔而去。
而在另一侧,大井区域的地下通道内,雪瑶璃正拖着一根半人高的破井缸,缸内竟装满了从废井中刨出的铁桶与沙土。
“我说……这些人修井不是修水,是修陷阱吧。”她一边抱怨,一边狠狠踹开通道门口的封土墙,“囚奴走的那条地下通道,就在这下面。”
地砖被她连锤三下,果然“咔嚓”一声凹陷下去,露出一条直通井底的铁管通井!
雪瑶璃拎锤跳下,井底昏暗湿滑,却传来不止一人喘息声。
“是你们?”一名脖子仍挂着残破铁环的少年吃惊抬头。
灰鳞!
他带着十几名老弱与囚奴逃至此处,满身风沙与血迹。
“你们等什么?想渴死?”雪瑶璃一锤砸开锁链,“跟我走,今晚铁爪镇要变‘渣滓镇’了。”
同一时间,张小灰已回到火疫塔余烬处。
数十名风骨卫团围成半环,统领举斧欲压阵,却在下一刻,突见街道尽头,一道蓝影如刃飞来!
林璃月落地,与张小灰并肩。
另一侧,大井方向,几名被泥污与井水裹身的逃亡囚奴狼狈爬出,雪瑶璃拎着战锤殿后。
她脸上火光映得一片通红,咧嘴一笑:
“人我带来了。”
张小灰轻轻吐气,焚天之刃燃至极点。
“很好。”他望向统领,“你们还剩多少风骨卫?”
统领咬牙不语。
“我不杀他们。”张小灰一脚踏火阵,声如雷轰:
“你交出水秤老二与水律图,我留你们镇一口井。”
“否则——我把整座城,都烤成焦渣。”
火焰咆哮,街道尽头火光吞天。
他不逃。
他在等最后一战,烧出下一把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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