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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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初现之时,盘古大帝首出御世,肇开混茫,首创三界。

茫茫堪舆,俯仰无垠,盘古大帝对着四海八荒,三界九洲孤俦寡匹地生活了上万年,两个神力超群的天外来客打破了这持续了上万年的平静与孤寂。

他们把盘古创下三界雏形进行改造与完善,本是仙妖魔为三界,他们创造了万物生灵后,人间界由此诞生,替代了逐渐衰败的魔界,成为新的三界。

时光荏苒,盘古大帝由于年岁已高,和那两位创世神人一同身归混沌。两位创世神人深知他们大限将至,将座下两头神兽东海凤凰和五爪金龙定为他们的继承人,天宫由此产生,天地法则也在岁月的沉淀中变得越来越成熟。

身为鸟族先祖却一世只能为地仙,千百万年来她都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人间蹒跚。她抬头看看天空,日光格外的盛烈,她忍不住眯起双眼,眼角的皱纹如沟壑般纵横。

她摸着满头斑白的长发,枯槁如树皮的肌肤,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心酸。她弯着蒲柳般的腰身,拄着拐杖慢腾腾地走着,泪水顺着皱纹的沟道一串串地落了下来。

“婆婆,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救救我这可怜的孩儿吧!”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抓住了她满是补丁的裤脚,她的身边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因为饥饿奄奄一息。

人间因为战争,因为灾荒,民不聊生,满目疮痍。她看着这一个个因为饥寒交迫,因为流离失所而躺在路边唉声载道的人类,从兜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馅饼。她本想将饼变成救济的粮食,无奈刚从兜里拿出来就被身边一个妇女眼疾手快地抢了去:“婆婆,你这么老了还吃馅饼干什么?”

她无奈一笑,自言自语:“是老了,连馅饼也不配啃上一口了。”

突然,沉寂的云层突然吐出一片耀眼到惨烈的火光,朝他们炸过来,几个灾民瞬间化为灰烬,虚软无力的太阳城人一下子如热锅上的蚂蚁,四处逃窜。

还没一会,天空中电光一闪又一闪,惊雷一个接着一个,把太阳城震得发抖,灾民害怕得尖叫声响彻云霄。有人忍不住对着天空哀嚎:“天地不仁,天地不仁啊!这是要灭了太阳城的节奏啊!”

人间帝王荒淫无道,致使百姓苦不堪言,又恰逢天降大旱,已经让整个太阳城成了人间炼狱,现在又是哪个心狠的家伙发动这几道诡异的天雷,导致生灵涂炭?

她愤愤地用拐杖在地上打出了几条裂痕。只见天空中两个天兵正追着两只妖兽,由于妖兽法力实在厉害,在天空中打出了几道惊雷,祸延人间,造成许多人类枉死。

“婆婆,快走吧,你还愣着干什么?这些妖兽万一下来咱们命都没有。”是刚才那个女人,她抱着她那个几乎断了气的孩子,一边焦急使劲拉扯着她。

她虽然已经垂垂老矣,可是神力一点也没有因为这副破败的身躯有所减退,这些天兵天将不顾人间百姓的死活,致使天雷伤人,她就算拼尽这条老命也要争个公道。

“是招摇山的狌狌,他们从来都安分守己,怎么会突然出山和那些天兵天将有所冲突?除非是那些天兵想吞并他们的力量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她皱着眉头,暗自呢喃。

女人拼命地把她拉走:“婆婆,你就别管这等事了,妖族和仙族争了上万年了,每次受苦的都是我们人间这些普通百姓,你管不了的,快点走吧!”

她正想跟着女人逃走,却见两只妖兽被天兵打败并且生吞活剥了妖体,吸干了妖力。两个天兵看到这两凡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生怕自己的事情暴露,嗖地一声飞到她们面前,挡住她们的去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你俩既然看见了就只能来世再开口说话了。”

说完,其中一个天兵面色灰暗,表情凶狠,举起手来打算用法力了却她们。

女人惊地连忙下跪,连连叩首,她的额头鲜血淋淋,紧紧地搂着她的儿子:“天将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天兵对于女人的乞求无动于衷,眼中充满了藐视:“呵,就你这凡人也配求老子饶命?今日能死在本神君手下也算你福德深厚,来世投个好胎吧!”

他正想动手,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止,不仅手举在半空中动弹不得,而且他发现这股力量正慢慢地吞噬他的身体,他惊得双眼瞳孔放大,止不住哀嚎道:“哪路神仙,给本军官出来!痛死我了!”

“是很痛,因为你好不容易修成的半仙之躯正在被我的凤凰神火慢慢烧尽。”她两片干瘪的嘴唇抿在一起,神情狠厉,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凤凰神火?这,这不是天后才会的招式吗?”

她冷冷一笑,是啊,普天之下除了鸟族的奉凰曦和,好像也没人会使用凤凰神火了。

她没说话,而他们差点以为眼前这个苍老不堪的女人是天后乔装,想着高高在上的天后也没这闲情逸致来管他们的闲事。

另外一个天兵见状想试图去解救他,奈何无论他怎么努力,那道神火就是解不开,他只能悻悻道:“老妪息怒,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人间有如此得道高人,请老妪看在天宫的面子上饶了小的吧!”

也罢,她本来就是三界一缕可有可无的孤魂,杀了天兵必将惹来众神的注意,她可舍不得这上万年平静的日子。

她猛地一挥袖,神火瞬间熄灭,然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天兵却因此而缺了一条胳膊,疼得哇哇直叫。

“上万年,这天地之间除了天后,竟有人会使用凤凰神火?你不会是看错了吧?”虞尊绝美的眸子闪着柔和的光芒,慢腾腾地举起酒杯,看向至尊台上的天后。

天后端坐在至尊台上,双眼微眯,不以为然地扫了扫那个断了臂膀的天兵,嘴唇骄傲撅起:“天地间随便的货色都敢模仿本尊的神力,你们也真是无用,竟然不能将她绑来。你们吃了那么多妖兽,闹的动静如此之大,万一查到本尊这里来,恐怕本尊也护不了你们。”

虞尊连忙说:“谁有这个胆子告发天后和梧桐神祖呢,除非他找死。”

天后铁青着脸,沉默不语。

四季飞替,东流逝水,几万年的光阴在她手里流逝,如同一片枯叶轻飘飘地掉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声音,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过往生之路,本还是个鸡肤鹤发的老人,瞬间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曼妙少女。

她赤焰红唇轻轻勾起一抹迷人的笑意,整个人如一支白玉兰花苞一般,真是明媚鲜艳之极:“很久没有这个样子了,都有点不习惯了。”

“娈歌…”

“龙禛…”

“下辈子我陪你一生一世都留在大荒,我不成神,你也不为仙,咱们做对平凡的夫妻,永远在一起。”

她又想起当年他对她说过的话,虽然这是他入她的梦境说的糊涂话,但是她当真了,她一直都觉得他是爱她的,不过他的身份太尊贵,他有他的使命在,他不得已而离开了她。

上万年了,她又回到了大荒,这本是仙神在人间修炼之地,也是神生之处,却因天后曦和的一道命令,这里变成了不祥之地,杳无人烟,被三界废弃,成了茫茫沙海。

黄沙漫漫,沙海茫茫,连绵跌宕的沙漠无边无际,仿佛浩渺壮阔的大海,而它那一条条弓起的脊背,好像无以计数鳞光闪闪的大鱼,穿梭游弋在时光深处。

她伫立风中,举目远眺,当年的老榕树只剩下半截滕桩,差一丁点就要被风沙永远埋没。曦和到底有多恨这里,非要倾尽所有毁掉这里的一切。

“大荒不是跟着所有的神仙一起到天上去了吗?”

这是娈歌在人间听过最梦幻的传说,如果大荒也跟着所有的神仙一起去了天上,变成了天上的琼楼玉宇,她倒不用那么伤感了,至少它还是当初的那个熙熙囔囔的世界。

凡人进不去,神仙不想去,如今的大荒是比鬼域还让人避之若浼的地方。

“何人擅闯昆仑之镜?”

她不知不觉来到了当年上神的清修之地,昆仑之镜。如今竟然还有人把守?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朵仙云慢腾腾地在她眼前落下,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天兵从里走了出来,怒问她道:“何方妖孽,竟敢擅闯仙族圣地?”

娈歌哭笑不得,当年的昆仑之镜那可是位高权重的神仙居所,神力通天,兵长十亿,如今神去楼空就派一个小喽喽把守?

天兵见她不为所动,握兵器的手竟止不住的颤抖。这可把娈歌逗乐了,她一个弹指,那威风凛凛的士兵竟变成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别说,长得肉嘟嘟的还蛮可爱。

“神仙姐姐,你是神仙姐姐?”小女孩忙迎上去,各种装可爱。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昆仑之镜弄虚作假?”

小女孩表情十分无辜,眼睛一眨一眨:“姐姐息怒!小妖千年前降世就在这昆仑之镜。父母是谁小妖不清楚,小妖只知道数千年来,茫茫黄沙就只有小妖这一个生灵。小妖唤名绿珠,是一只千年蜘蛛精,在昆仑之镜残垣断壁中结了一千年的网。刚才瞧见姐姐,因为害怕,所以才扮成天兵天将。”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娈歌心生爱怜,毕竟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在这荒芜的地方生活了那么久,着实让人心疼。

她蹲下身,抚摸着绿珠的脸,她像极了她小时候,那时候她又何尝不是一张纯色的纸,只知数那满天星辰,哪知这世道险恶。

“你才一千年的修为,根本出不了这昆仑之镜。而且你生而为妖,想在世道立足更是不易,你若愿意,便跟在我左右,我带你出这蛮荒,一起看这三界百态。”

绿珠早已受够这上千年的孤寂,十八层地狱里的刑罚估计都没有这孤单寂寞可怕,她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愿意解救她的神,她求之不得,连连点头应道:“快带我走吧,我真的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了。”

娈歌背着绿珠在大漠中走着,时不时问她:“你知道大荒还有古树吗?”

绿珠笑道:“怎么可能还有?不过昆仑之镜的南面倒是有一片被烧焦的梧桐林。传说那是当年鸟族生活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如今只剩下被天雷烧过的痕迹,凌乱不堪,不提也罢。”

被天雷烧过?梧桐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时过境迁,提起那些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