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茴坐在娈歌的床前,细心地帮娈歌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娈歌依旧昏迷不醒,水麒麟将她送来的时候身上还尚存祖神的太虚之力,怎样也能保住这一副冰肌玉骨。不到几个时辰太虚之力已经慢慢散去,如果找不到帮她重修神脉之法,她可能在醒来后不久就灰飞烟灭。
突然一抹银色光芒闪过,紫檀的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男子一袭白袍,身姿飘渺,墨发三千,流泻在肩头,微微闪着光泽,浑身透着一股孤傲。他绝美的黑眸看向床上躺着的娈歌,若有所思。
紫茴忙起身,朝他微微欠了欠身,她抬头看着他,就像看着那轮发着皎洁的光却永不可触碰的月,语气渐渐低沉:“北辰…不…祖神…或许我应该和其他人一样称呼你,一样对你毕恭毕敬才是。”
“叫什么重要吗?名字不过就是个称呼而已。她还没醒吗?”
“水麒麟刚送来的时候她身上还有太虚之力,即使神脉皆断也能维持这副肉身不灭。现在太虚之力慢慢散去,恐怕还没几个时辰她就灰飞烟灭了。紫茴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我要用太虚之力断了她的神脉?”
紫茴点了点头。
“你当真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谁?神脉不稳,还不如说她天生就不属于神界。如果我不断了她的神脉,以她半神半妖的体格,哪里能重塑神脉?”
紫茴忙对着躺着的娈歌挥了挥手,她好像看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她竟然是她的女儿。难怪她天生神脉不稳。是不是因为她是玄瑛女儿,所以北辰你对她才诸多照顾?”
他沉默了半晌,冰冷的双眸看向满脸温柔的紫茴,缓缓开口:“没有的事。她醒来也不要对她说什么。她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在他心里到底重不重要了。”
龙禛和帝橼从昆仑镜返回住处,帝橼焦急地环顾四周,顾不上什么辈分礼仪,往龙禛跟前扑通一跪,这一举动把龙禛惊得不知所以。只听帝橼哭丧着脸说:“贤侄,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祖神不能逆天改命,可是你可以呀!如今能救曦和的人只有你了…”
龙禛这才恍然,敢情这老家伙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在觊觎他身上的龙珠了,也好,他正愁没有一个可以让他登高的垫脚石。他连忙扶起帝橼,关切道:“世伯,有什么方法能救曦和公主?只要能救公主,龙禛愿意做任何事。”
听龙禛这么说,帝橼便不用再藏着掖着:“曦和天生心脉受损,在神界,除非有祖神的太虚之力相助。但是祖神岂是能随便出手的?三界之中,能够有此威力修复神脉和心脉的只有当年龙九阴留下的龙珠和鲲鹏一族的琼瑛。曦和还年轻,还未看够这世界,老夫知道龙珠对龙族的意义,不到万不得已,老夫也不敢开这口啊!求贤侄成全…”
龙禛刚想着要怎么回复,突然一个下人来报:“大王,快去看看,公主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您快去看看。”
凤皇顿时脸色大变,匆匆跟仆人去了别院,还不忘对龙禛催促道:“贤侄,你赶紧随我来吧!”
龙禛一刻也没犹豫,紧随着帝橼来到曦和的房间。房门口整整齐齐站着许多伺候着的小仙,大家脸色都十分难看,好像都料准了主子即将发生十分不好的事。
虞尊见到帝橼赶着行了个礼,帝橼却连看他一眼都没,好像他就是个飘着的空气。他挑了一下眉,唇角冷冷勾起,眼神不怀好意。
曦和实在是美丽动人,连躺着都像一朵静静绽放的娇羞芙蓉,让人移不开眼。
龙禛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躺着的曦和,心如水波潋滟。
凤皇看出了龙禛的心事,他也有意拉拢龙族。既然曦和入不了昆仑镜,那么普天之下除了龙族的龙王,还有谁能配得上自己心爱的女儿?
他嘴角上扬,不紧不慢地对龙禛说:“我的女儿曦和是不是普天之下最美的女子?不是老夫自吹,我这个女儿,除了尊贵无比的祖神,恐怕普天之下无人能配得上她。现在只要贤侄能慷慨救下小女,本王在此宣布,鸟族与龙族就此结下百年之好,鸟族最尊贵的公主曦和嫁与龙王龙禛为后,鸟族和龙族永结同心。”
帝橼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虞尊更是一脸愤恨地瞪着龙禛。
龙禛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捉急。他承认他是迷恋曦和的绝世容颜,也为她空谷幽然的气质所吸引。但是这些都不足以形成真正的爱情。他对她并没有真正的感情,反而他心底里藏着的那个人,是那个陪了他四百年的娈歌。
他喜欢的人一直是娈歌!
他只是想用龙珠换取帝橼的信任,让他帮助自己获得更高的权力!
龙禛沉默了许久,拼命地想着怎么回绝这桩婚事,良久他终于要开口,却被帝橼再次抢了话:“贤侄,这回你说什么也得救救曦和,她可是你未来的王后啊!”
龙禛闪烁不安的目光移到帝橼的脸上,看到他一脸的阴沉,旋即点头:“我明天就把龙珠带过来。”
这时候,上次那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踏着细碎的脚步走进房间,径直来到曦和床前,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鬓前的碎发,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既已定亲,以后必须携手,不可夫妻离心,伤了两族的情分。”
“你这老太婆,又在这里说什么胡话?”凤皇见状,没好气地斥责道。
“我们像蛇一脉说话做事都有我们的道理,有些话只是说早了,并非胡说八道。”
龙禛早就听说鸟族像蛇一脉擅长占卜预言,她难道是预测到以后他和曦和的命运?
“早听说像蛇一脉擅长占卜,可像蛇一脉早在神界销声匿迹,没想老前辈竟然是像蛇一脉的后人。”
老婆婆抬起头,面容的丑陋着实让龙禛吓了一跳。她微眯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龙禛,眼尾唇角风霜的痕迹十分明显:“像蛇不是消失了,是被灭口了。他们知道太多了……我也不是什么老前辈!我是鸟后,是鸟族的王后…”
“胡说八道什么?”凤皇厉声喝道。
“哈哈哈…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承认?”她笑着笑着,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我渠茹难道不配成为鸟族的王后吗?我为你生儿育女,而你始终都不肯承认我的位置,就连我的女儿曦和,她也不能叫我一声母亲,这是为什么?我渠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帝橼如此厌弃我?”
帝橼看着那么多人在场,和这老太婆争执这些实属丢人现眼,便示意手下把她拉走,然而老太婆没有丝毫作罢的意思,索性今天就跟帝橼把多年来心里的怨气都在这里说了吧。
“帝橼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帝橼羞红了双颊,索性都告诉她:“你不过是我鸟族王室的牺牲品罢了。娶你不过就为了传宗接代,仅此而已。”
“传宗接代?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像蛇最美的女子,我把我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了你,你回头告诉我,我从头到尾不过是你帝橼的生育工具?”
帝橼的态度十分冷漠,无论渠茹如何悲伤,这个几乎当场发狂的女人,似乎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渠茹慢慢地走到帝橼身旁,轻咬着牙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玄瑛也一样,你对她也一样,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