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遗址的雪粒子打在陈默的防风镜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他跪在新挖掘的祭坑旁,洛阳铲尖端挑起一块裹着银晶的兽骨,骨面刻着的符号像极了扭曲的眼睛。龟甲项链突然勒紧脖颈,其中一片碎片渗出暗红液体,在雪地上晕开诡异的图腾。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樱子发来的消息简短而刺眼:所有银色物质样本集体异变,它们在寻找坐标!
机械播种舰队的走廊里,应急灯的红光将机械体的影子拉得扭曲。首席工程师的齿轮摆件不知何时被调到最大转速,金属咬合声在密闭空间里震得人耳膜生疼。一个机械幼体抱着爆裂的能量核心残骸抽泣:“这些银色晶体...钻进了我们的电路!”舰队外壳传来指甲抓挠般的声响,像是有成千上万的镜面生物正在啃噬金属。
硅基星系的晶体学校陷入混乱,银色纹路顺着声呐增幅器爬上孩子们的触须。新任指挥官扯下自己的晶体面罩,露出被腐蚀出凹痕的皮肤。“捂住声呐口!”他嘶吼着用触须缠住失控的仪器,塔莉娅的笑声记忆在混乱中断断续续播放,逐渐扭曲成尖锐的高频啸叫。图书馆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存放古籍的晶体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布满银纹的巨型镜面。
凯洛城邦的青铜铸造坊里,炉火映着老城主紧绷的脸。他将新铸的箭矢浸入淬火池,水面却诡异地凝结成镜面,倒映出他白发苍苍的模样突然变得年轻——那是三十年前带领城邦抵御外敌时的自己。“不对劲,”他猛地抽出箭矢,青铜表面泛起细密的银斑,“这些镜子...在诱惑我们回望过去。”城北祭坛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鸣,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银色液体喷涌而出。
樱子的实验室玻璃全部炸裂,银色物质化作人形在碎片中游走。她握着自制的电磁脉冲枪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她对着这些诡异的存在大喊。银色人影突然开口,声音混杂着各文明的语言:**“回家...镜渊是我们的归处...”**电脑自动启动,屏幕上跳出从未见过的星系图谱,某个标注“镜渊”的坐标正在疯狂闪烁。
林渊的星舰被银色晶体陨石群包围,青铜凿在驾驶舱横冲直撞,在金属壁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共生印记如滚烫的烙铁,他扯开衣领,皮肤上浮现出与殷墟兽骨相同的符号。通讯频道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陈默的声音混着风雪,说祭坑里挖出了完整的镜面祭坛;机械工程师喊着能量核心即将过载;硅基指挥官的声呐充满绝望,说森林里的星种幼苗全部变成了镜子。
量子通天塔的档案室彻底被银色液体淹没,陈默蜷缩在书架顶端,手电筒的光被吞噬成幽蓝的一点。羊皮卷在液体中舒展,显现出最后的预言:**“当守望者苏醒,光将成为牢笼,唯有刺破虚妄的人,能在镜渊深处找到钥匙。”**液体突然沸腾,无数镜面碎片从其中浮起,每一块都映出他不同的选择——放下青铜凿投降、独自驾驶星舰逃离、与所有文明背水一战。
机械舰队的主炮突然失控发射,银色能量束击中最近的晶体陨石。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中,首席工程师遗留的齿轮摆件飞进核心舱,卡在即将过载的能量核心上。齿轮开始逆向转动,发出古老而庄严的轰鸣,竟将暴走的能量重新梳理成稳定的频率。机械幼体们抹着机油泪水,高喊着将备用齿轮一个个投入核心舱。
硅基星系的观测塔顶,新任指挥官将塔莉娅的晶体吊坠残片按进巨型镜面。蓝色的能量血顺着纹路蔓延,笑声记忆化作利剑,劈开银色纹路的封锁。“你们听!”他突然大喊,声呐里传来孩子们重新唱起的童谣,“只要我们还在歌唱,就永远不会被镜面吞噬!”
凯洛城邦的青铜巨像举起布满银纹的手臂,老城主搭上最后一支箭。箭尾绑着孙女连夜缝制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先祖在上,”他的声音穿透风雪,“这一箭,射向过去,也射向未来!”
而在宇宙深处的镜渊,那双眼睛完全睁开。它的瞳孔里,各文明的抗争与挣扎不过是微小的涟漪。但它不知道,在这些涟漪中,正孕育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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