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那圈忽明忽暗的红纹，喉咙干得厉害，像被一团乱棉絮堵住，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书页安安静静地瘫在桌上，可我心里清楚，它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刚才那个声音……千真万确是真的。
“它醒了。”
我又仔仔细细扫视了一圈周围，确定房间里就我一个人。窗外雨还在下，雷声在老远的地方轰隆隆地响，跟远古巨兽迈动的脚步似的。我的手指还搭在书封上，掌心还留着那股暖暖的温度，就好像这本古籍真有了生命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试着再听听那个声音。啥也没听到。
我正打算把手挪开，指尖忽地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心跳，又像脉冲。紧接着，整本书“唰”地一下亮起一道金光！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蹦，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金光从书页的缝隙里渗出来，越来越亮，眼看就要把整个房间给吞了。我抬手挡在眼前，还是能感觉到那股热乎劲——不是烫人的热，而是一种能钻进灵魂的温暖，好像有啥东西正从光里跑出来，钻进我的身体。
胸口的玉坠开始发烫。
我低下头一瞧，原本黯淡无光的玉坠表面，竟然浮现出和书中符号差不多的纹路，隐隐泛着红光。那光跟活的似的，在皮肤上爬，顺着血脉蔓延开。
我想松开手，却发现手掌被光芒裹得死死的，根本挣不开。那种感觉，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使劲儿往某个方向拽。
意识慢慢模糊了。
耳边响起一阵低语，不是平常的话，更像是一种古老的呼唤，带着说不出的威严和哀伤。我感觉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上，天边电闪雷鸣，云层像发怒的浪涛一样翻腾。一只独脚巨兽立在山顶，头上长着一只角，眼睛亮得像火把，这不就是我在幻境里见过的夔牛嘛。
它盯着我，发出一声震得地动山摇的咆哮。
然后，啥都没了。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床上，身上盖着毯子。床头灯还亮着，墙上的影子晃来晃去。我坐起身，脑袋晕乎乎的，但精神却格外清醒。
我摸了摸胸口，玉坠还在，就是红光没了，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慢慢站起身，朝桌子走去。
《山海经》摊开在那儿，封面的金色光芒早就没了，只剩下那些神秘的符号和神兽图案。我伸手翻开第一页，那句“若你见此书，请与吾缔约”还清清楚楚地印在上面。
可这次，我好像明白了点儿啥。
这不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古籍，它是某种存在留下的记号，是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我回到书桌前坐下，习惯性地抓起笔，右手不自觉地转起来。钢笔在指尖灵活地打转，顺溜得跟平时完全不一样，都不用怎么使力。我愣了一下，接着转，却发现钢笔慢慢离开了指尖，悬在了半空中！
我眼睛瞪得老大，心脏“砰砰”狂跳。
我伸手想去碰它，还没挨近，钢笔就“啪嗒”一声掉下来，落在纸上，溅出几滴墨水。
我呆呆地看着那一小滩墨迹，呼吸又急又粗。刚才那一切……不是我瞎想的？
我重新捡起钢笔，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又试着让它悬浮起来。这次我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刚才那道金光，还有夔牛的模样。
我想象着它就在我身边，护着我。
我一睁眼，钢笔果然又慢慢升起来，稳稳地停在离桌面大概十公分的地方。它的笔尖闪着微弱的蓝光，和之前书中有些符号的颜色一模一样。
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小动作就把这奇迹弄没了。
这是……能力觉醒了？
我想起了林教授。他肯定知道些啥。虽说刚才电话断了，但我得再试试。要是这本书真的是传说中的《山海经》原版，那它装的可远不止知识这么简单。
我放下钢笔，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教授的号码。
嘟——嘟——
还是那漫长的等待声。
我都快放弃的时候，电话通了。
“沈渊。”林教授的声音比上次更沙哑，透着股疲惫，“你……还好吧？”
“我没事。”我说道，“但我刚刚……碰到那本书了，它发光了，我还看见了……夔牛。”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知道这意味着啥吗？”他的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
“我不知道，所以才找你。”我压低声音，“林教授，这本书到底是啥？为啥我会看到那些东西？”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山海经》不光是本地理志怪的书，它更像一份契约。”
“契约？”我皱起眉头。
“没错。”他说，“一份人和神兽之间的契约。只有真正的‘主人’才能唤醒它。沈渊，你可能不晓得，但你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我紧紧握着手机，手心有点冒汗。
“你是说我……觉醒了？”
“不只是觉醒。”他说，“你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他这话刚说完，我身后突然“咔哒”响了一声。
我猛地转过头，只见书页自己动了起来，慢慢翻着。最上面一页，浮现出一行新的字：
“吾名夔，愿以雷霆之力，助你斩破迷雾。”
我愣住了。
林教授在电话里问：“咋啦？”
我没回答，就那么盯着那行字，心脏跳得跟敲鼓似的。
然后，我听见自己说：“它……说话了。”
电话那头，林教授倒吸了一口凉气。
“快停下！别回应它，现在马上……”
可他话还没说完，我面前的《山海经》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书里传出来，我整个人被拽向书页中间！
最后一刻，我听见林教授着急地喊：
“沈渊！别让契约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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