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似墨，城市的天际线被霓虹灯映出冷冷的光。我站在安全屋窗前，手里紧紧攥着从基地带出的数据盘。它重重地压在掌心，好似实实在在地承载着命运。
云汐坐在桌边，低着头翻检我们撤离时留下的装备，动作又轻又快，显然早就习惯了这般节奏。她偶尔抬眼瞅我一下，眼神里藏着事儿，但我没问。有些事嘛，等时候到了她自会说。
“数据盘我加密弄好了。”她突然开腔，“不过……你真打算把里面的东西交给联盟？”
我顿了顿，点点头：“咱们得弄清楚楚铭到底在盘算啥。”
“可联盟那边……不是每个人都能信得过。”她语调平稳，却透着股警觉。
我瞥了她一眼，没吱声。其实我也清楚，自打从基地逃出来，联盟内部就有不少怪声。有人嫌我们行动太激进，有人怀疑我们掌握的信息不靠谱。甚至还有人琢磨着跟楚铭集团谈判——哪怕就走个形式。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事儿，是怕。
他们怕楚铭反击又快又狠。
事实也证明，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
第二天清早，新闻头条像炸锅了一样：“沈渊身份神秘，疑似和‘幽冥’组织有关联”“联盟高层被爆挪用资金，背后或许藏着更大黑幕”“神秘富豪在幕后操纵舆论，真相一团乱麻”……
每条报道都像重锤，砸在联盟本来就不稳的根基上。更要命的是，这些消息看着零散，实际环环相扣，都在引导大众怀疑联盟。明摆着，这是楚铭精心策划的舆论战。
他不光要搞垮我们，还要在道义上把我们彻底抹黑。
“他想把咱们孤立起来。”我盯着屏幕上的新闻，小声嘟囔。
“他已经得逞了。”云汐的声音冷静得像冰，“联盟内部已经开始闹分裂了。”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脖子上的玉坠。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心里焦虑不安，摸着它就好像能定定心。
“咱们得找证据。”我说，“能让他彻底没话说的证据。”
“问题是，咱连自己人都不敢全信。”云汐抬头，直直地看着我，“你咋确定联盟里没他的眼线？”
我寻思了一下，慢慢说道：“那就先揪出内鬼。”
接下来几天，我们暗中调查联盟内部情报泄露的事儿。目标很明确——找出那个在我们行动前就把消息透给楚铭的家伙。
我们先从技术员李锐下手。他是唯一有主控服务器权限的人，可就在我们要行动前一天，他突然请假，说是“家里有急事”。
巧合太多，肯定有鬼。
我和云汐潜入联盟总部技术部，在他办公室找到些线索。白泽的能力让我读取到他残留的记忆片段——模模糊糊的画面里，他在训练场角落，对着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小声汇报。
那是夜枭用过的训练场。
“李锐……和夜枭有联系？”云汐眉头皱起来。
我没搭话。夜枭死了，但他的影响还在。
我们趁着防火墙断电的十秒空当，成功拷贝了服务器日志，结果吓一跳——最后一次访问记录是凌晨两点四十七分，IP地址显示是“幽冥”控制区。
也就是说，联盟里真有叛徒，还打进了核心系统。
可我们还没来得及细分析，更大的麻烦就来了。
新闻发布会两小时后就开，媒体都到齐了，那篇黑联盟的报道马上要发。
不能再等了。
我让云汐拿着U盘冲进报社主机室，换掉原始数据还留了追踪代码。我自己潜入主编意识，用九尾狐的能力造假象，让他以为那些资料是假的。
整个过程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但我们成了。
发布会现场大屏幕播放视频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画面里，陆雪瑶坐在楚铭对面，小声说着啥。听不清内容，但她脸上表情很明显——不是下属对上司的恭敬，而是更复杂的情绪。
“Y-07。”云汐看着屏幕角落的编号，轻声念叨。
我懂她心思。那代号是她过去的一部分，现在记忆一点点冒出来了。
发布会结束，联盟开紧急会议。气氛比想象中还紧张。好多人质疑我的领导能力，有人还提重新选领袖。
“沈渊，你想过没，说不定我们不该跟你干了？”一个联盟成员站起来，语气冲得很。
“你们不想跟可以。”我淡淡地说，“但先看看这个。”
我把从报社拿到的视频投到大屏幕上，画面一帧一帧放，最后停在楚铭戴的扳指上。上面隐隐约约有个图腾——烛阴。
“这不是普通的舆论攻击。”我扫视全场，“这是‘幽冥’背后撑腰的全面反攻。要是现在散伙，他们更容易把我们打败。”
没人说话，空气里的火药味淡了。
“还有件事。”云汐突然开口，“你们每个人都被‘幽冥’标记了。只有团结，才有活路。”
她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芯片接口，金属边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那一刻，我看到不少人脸上有了动摇的神色。
会议快结束时，一个一直不吭声的代表悄悄把纸条塞进衣领。我看见了，没戳穿。
我知道，这场仗远没打完。
走出会议室，我回头看了眼那扇关着的门，心想——真正的敌人，可能不在外面，在我们中间。
“你觉得他们会信咱们吗？”云汐轻声问我。
我沉默一会儿，说：“他们必须信。”
因为这场战斗，我们没别的路可选。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夜晚特有的凉意。我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那里有未知的危险，也有一丝希望。
我轻轻握住云汐的手，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
这一刻，我知道，不管前面有多少坑，多少背叛，我们都不会孤单。
契约的本质，是共生。
而信任，才是我们真正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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