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再遇朝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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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千帆找了个遮阳帽,拿小树枝刨了半天,抛出几帽兜子沙土,终于下面的啥子变得潮湿了起来,“就快有水了”他兴奋的朝外面喊。

谁能理解这种时刻的成就感。

“抓紧给老子刨,我都快渴死了”

“别扯了,你包里还有一袋子水没动呢”李千帆根本不买账

李轩翻出那一袋子水,交个叶知秋“拿去,你们几个女孩子分了”

“崽啊···叔现在没水了,你加把劲儿吧,不然你老叔今天估计要渴死在这儿了”

“呃···我尽量···”李千帆也是无语了,现在属于是釜底抽薪了。

又向下挖了三十多公分,沙土变得越发湿润,李千帆也来了信心,加快了挖掘速度。

“有了···”随着一帽兜沙子递出,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到帽子下面的水珠了。

“再往下挖个一二十公分,你就可以出来了”

“要现在打水出来吗?”李千帆在下面问

“再等等,我们现在没有烧水的容器,等一个小时,沉淀后再打水”李轩伸手把小李同志拉了出来。

李轩没有戴手表的习惯,现在的时间基本没办法掌握,陈教授有手表,老款的指针表,在泡过水之后基本已经算退休了,其它电子设备,现在也都没有电关机了。

夜晚很安静,只有残垣断壁之外呼啸的风沙整彻夜不休,偶尔篝火里的干柴发出两声噼啪炸响,清枫道长和杨建华的呼噜声响的震天,众人都在沉睡。

只有李轩依然保持着警惕,他靠在烽燧的洞口,望着天上的繁星,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手习惯性的放入衣兜去掏烟,在掏了一个空之后,他不由的摇头苦笑。

再次陷入呆滞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篝火的柴他添了三次,远处有狼的叫声,偶尔也有沙狐的呜呜声,他总是还有些不安,不知道这不安是从哪儿来的。

“给···”

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在月光下反射着一片雪白,手掌打开,手心躺着一颗小小的薄荷糖。

李轩仰头看去,叶知秋站在哪儿,飘然若仙···

两人构成了一幅有着怪异和谐的画面,男人大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噼里啪啦的篝火,火光摇曳,映照着李轩疲惫的面容。他身旁立着星陨枪,枪身在火光里闪烁这微弱难以察觉的红色流光。

叶知秋站在月光下,银辉如水般流淌在她身上,素白的考古队制服沾染了尘土和血迹,却仍掩不住她清冷的气质。她的左手背在身后,手心似乎是藏着什么东西。

最后一颗了,特地给你留的。她轻声说,声音像是怕惊扰沉睡的沙漠。

李轩抬眼,目光从篝火转向她。记忆的碎片仍在脑海中翻涌,显庆三年,铁勒城外,她站在漫天黄沙的城头,一袭红色如火的嫁衣,最后城破时冲天而起的熊熊烈火,最后火焰中夹杂着的胭脂红。

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的事···你知道的比我多很多。他的嗓音沙哑,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叶知秋的睫毛轻轻颤动,月光在她的眼睫上镀了一层银边:我知道九世轮回,似乎每一世,你都会忘记,而我都会找到你。只是这一世···似乎我也忘了很多

“那···你还记得多少?”李轩向后靠了靠,整个人都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大概还记得三世,在墓室的时候又觉醒了唐朝的那一世记忆,所以我现在有关于你四世的记忆,而那位前辈说你有九世轮回,恐怕这些都是需要找回的···”篝火噼啪爆出一颗火星,照亮了她手腕上缠绕的红绳。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死。他低声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叶知秋却笑了,虎牙上的小缺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李将军,你总是这样。她微微倾身,糖纸在火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可这一次,我要一直跟在你身边,不会再躲在后面了。

风忽然变得凛冽,吹动她的发丝,也吹散了篝火的暖意。李轩的目光落在她背在身后的左手上,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反射着月光。

你手里拿着什么?他问。

叶知秋的笑意淡了几分,却没有回答,只是将糖又往前递了递:先吃糖。

李轩没有动,而是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挣脱。她的皮肤冰凉,像是沙漠的晚风,又像是千年前出征的那个夜晚。

叶知秋,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像是要把这十世的执念都揉进去,别骗我。言词间像是在恳求。

她的呼吸微微一滞,终于缓缓摊开左手,是那块本该镶嵌在墓室将军像胸口的黑玉令牌,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带了出来。

吃了糖,你才能承受记忆的全部重量。她轻声说,你的人生有太多的苦,我害怕,某天···你会疯的。

篝火突然剧烈摇晃,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搅动空气。远处,沙漠的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钟声正在苏醒。

李轩盯着她,终于伸手接过那颗糖。糖纸剥开的瞬间,熟悉的甜香弥漫开来,他含住糖,清凉的甜味在舌尖化开的刹那,似乎头痛都得到了缓解。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糖纸在他掌心皱成一团。叶知秋却在这时上前一步,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

李轩,叶知秋轻声呼唤他,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一世,换我来护着你。

沙漠的风忽然静止,篝火的光凝固在空气中,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滞。远处,天空终于开始泛起些许的鱼肚白。

“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天快亮了,剩下的时间我替你看着”叶知秋笑容温婉,就像个月光下的仙子。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了戈壁滩上的黑暗,李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指仍然紧紧攥着那块从墓室中带出的黑玉令牌。一整夜的噩梦让他浑身湿透,梦里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仿佛活了过来,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李教官,你醒了?陈教授的声音从烽火台残破的角落传来,他正在整理昨晚匆忙丢在地上的背包,我检查过了,我们带出来的一些物品都还在,现在淡水也有了,只是食物和储水容器都没有了。

李轩艰难地坐起身,全身的骨头像是被重锤敲打过一般疼痛。他环顾四周,其他人横七竖八地躺在烽火台内,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我们在这儿修整一天吧,可以的话,我去周围找找有没有食物,现在贸然离开水源会很危险李轩声音冷静沉稳,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晨光中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也好,大家都快累坏了。最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卫星电话和大部分食物。他的声音顿了顿,还有...向导。

李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朝鲁在风暴中失踪,正是他们物资丢失的重要原因。这个沉默寡言的蒙古汉子进过很多次沙漠,从未出过差错,按说不该简单的被骆驼带走才是。

你们看!状态最好的李千帆突然从烽火台的缺口处回头,声音因惊讶而尖锐,那边有人!

李轩一个箭步冲到缺口处,顺着李千帆颤抖的手指方向望去。约两百米外的沙丘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向他们走来,那件褪色的棕色皮夹克,那几天相处已经熟悉的遮阳帽,还有那略显蹒跚的步伐。

是朝鲁!陈教授惊呼。

李轩心里的不安却越发的强烈。在经历了那些超自然现象后,在灵魂觉醒后,他对任何巧合都保持着警惕。他下意识摸了摸看向不远处的星陨枪。

大家保持警惕,李轩低声命令,把重要资料都藏好。

当朝鲁走近时,李轩注意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几天没睡过觉。更奇怪的是,他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尘土,衣服也出奇地整洁,完全不像在戈壁中独自生存多日的样子。

长生天保佑!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朝鲁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喊道,双手举过头顶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拇指和小指伸直,其余手指弯曲,像是某种宗教手势。

郑岩向前迈了一步,挡在队员前面:朝鲁,你去哪了?我们还在担心你被沙虫给吃掉了。

朝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露出愧疚的表情:那天沙暴来临时,我的骆驼受惊了,带着我跑远了。等我回来找你们时,发现入口已经...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李轩的肩膀,死死盯着陈教授死死抱在怀里的背包。

李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了朝鲁的视线:万幸,我们又在这里遇到了,看来我们活着走出去的机会要大很多了。

朝鲁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这是长生天的旨意!你们是受到祝福的人!他再次做出那个奇怪的手势,这一次郑岩注意到他的食指上戴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铜戒指,上面刻着复杂的云纹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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