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口，林小雨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微微张开，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那片红晕从她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再到纤细的脖颈，像是清水中滴入了一滴红墨水，迅速晕染开来。
“你...你在说什么啊！”林小雨的声音颤抖着，双手不自觉地捂住脸，却又立刻放下来。
“这是违反班规的！同学之间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郝响追问，“不能互相喜欢吗？”
林小雨摇摇头，她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总之就是不行！而且...而且...”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我们甚至不能互相触碰...”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不能碰在一起？这太奇怪了。”
林小雨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羞涩被恐惧取代。她环顾四周，然后压低声音：“你是新生所以不知情，但是在我们学校，如果两个人之间发生接触的话...晚上的时候会...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什么可怕的事情？”郝响心跳加速，继续追问道。
但林小雨只是摇头，眼中的恐惧更甚。
“我不能说。你也不要再问了。新来的同学总是这样，最后都会...”她突然停住，脸色变得苍白，刚才的红晕完全消失了。
她后退几步，摇着头：“我得走了。宿舍查房时间快到了。”
“等等！”郝响伸手想拉住她，却在即将碰到她袖口的瞬间停住。林小雨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跳开，眼中满是惊恐。
“别碰我！”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求你了，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别再问这些问题了，对你没好处！”
说完，她转身就跑，马尾辫在身后拼命甩动，很快消失在拐角处。郝响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
其实他是想说，自己好像已经碰过别人了。
就在刚才奔向座位的时候，他在情急之中磕到了旁边
男同学的脚，现在想想看当时那位同学不是没动静，而是被吓傻了。
天空逐渐暗了下来，一种压抑感在校园之中蔓延。
最后一缕阳光被黑暗吞噬。
“咚...咚...咚...”
学校的钟声沉闷地敲响了六下。
郝响意识到自己似乎该准备回到寝室了。
他跟着班里的男生往教学楼上层走去，楼道间“上下楼梯靠右行”的标语被做成红色放大贴到墙面上。
所有学生都规规矩矩的，相互之间隔着一米，一步一个楼梯，让郝响有一种梦回幼稚园的感觉。
原来，郝响所在的初中由于比较偏僻，年久失修，男生宿舍集体在教学楼的四五层，和对面处在杂物楼上分的女寝遥遥相望。
郝响终于上到第四层，破旧的铁门看上去不堪一击，门口围栏上方又突出的拉着好几条长绳。他走进了可以看到这些绳索上面深深浅浅的带有不同的磨损。
郝响咂了咂嘴，这安全措施做得这么突兀，谁看了不觉得压抑，自然想把它拽下来。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突然看到有一间寝室门口贴着一张破旧的纸条。
郝响停下脚步，借着走廊昏黄的灯光，仔细打量起来，纸张已经泛黄，边缘卷曲，应该是贴在这里很久了。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被人匆忙写下的：
【寝室规则】
晚上10点后必须熄灯，严禁喧哗。
寝室门必须在10点前关闭，任何人敲门都不允许打开。
如果听到走廊有脚步声，请保持安静，不要回应。
请勿携带违禁物品，宿管每日会进行查寝。
如果发生电源故障，请拨打管理室电话，宿管会处理。
早上6点必须起床，6:30前离开寝室。
纸条的最下方还有一行模糊的小字，似乎被人用指甲刮过，勉强能辨认出：
“*宿管*会***”
郝响皱了皱眉，宿管会怎样？他回头看了看其他同学，发现他们神色如常，似乎对这张纸条视而不见，径直走向各自的寝室。
“喂，你们不看看这个吗？”郝响指了指纸条，试探性地问道。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瞥了他一眼，奇怪地说：“看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郝响心头一凛，果然，这张纸条只有他能看到。他默默记下规则的内容，跟着其他人走进了404寝室。
寝室不大，四张铁架床分列两侧，中间是一张旧木桌。郝响选了靠窗的下铺，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其他三个室友彼此熟悉，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完全没人在意那张纸条。
晚上9:50，宿舍的喇叭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随后传来一道细细的女声：“即将熄灯，请同学们尽快就寝。”
郝响注意到，室友们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迅速爬上床铺，动作整齐得有些诡异。他也不敢耽搁，赶紧躺下。
“啪！”灯灭了，整个寝室陷入黑暗。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只有零星的光点透过玻璃洒进来。郝响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风吹树梢，刮得窗户沙沙作响。
“咚、咚、咚……”
走廊上突然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踱步。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404的门前。
郝响的心跳加速，他在想一件事。
如果前桌的女同学说的是真的，今天晚上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那自己睡与不睡的结局似乎都是一样的。
“吱呀——”门把手被轻轻转动了一下。
郝响死死盯着门口，冷汗顺着额头滑下。门没有开，但把手又转动了几次，似乎外面的人有些焦躁。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查寝……开门……”
那声音不像是人类发出的，更像是某种东西在模仿人声，语调僵硬而扭曲。
郝响紧紧闭着眼睛，假装睡着。其他室友也一动不动，仿佛真的陷入了沉睡。
几分钟后，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郝响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上铺传来“咯吱”一声——有人翻身了。
他悄悄抬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对面上铺的室友正缓缓坐起身，正是那名戴眼镜的同学，此时他的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他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随后慢慢爬下床，赤着脚向门口走去。
郝响蒙头裹在被子里，按照神鬼人三界公认的《冥法》，鬼不能攻击在被子里的人，所有他大胆地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那名室友。
“吱呀——”门把手被轻轻转动了一下。
“咔......”
门开了。
郝响觉得他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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