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装什么大头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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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一声,门开了。

郝响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他死死闭着眼睛,但被子边缘的缝隙仍让他看清了门口的情形——

一个毫无血色的女人站在那里。

她穿着宿管制服,布料像是被水泡过一般泛着青灰,紧贴在干瘦的身躯上。惨白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漆黑、无光,直勾勾地盯着郝响。

室友此刻像具空壳般瘫软在门口,嘴角诡异地扬起,仿佛在笑。

“查,寝。”

女人的声音沙哑黏腻,像是喉咙里塞满了湿漉漉的棉絮。她缓缓抬起脚,迈进了寝室。

她的脚步声很轻,轻到郝响若不是睁眼看着都不知道进来了一个...怪物。

她就这样盯着郝响,嘴唇突然撕裂开来,小声地说:

“少...了......”

郝响没有听清,只觉得头皮几乎要炸开——这女人停在了他的床边!

他死死攥着被角,不敢呼吸。

一双冰冷的手缓缓搭在了床沿。

“少了一个...人......”

女人的声音忽然贴近,郝响的血液几乎凝固。

“开!!!”

他猛地掀开被子,左眼紫金光芒大盛,直直对上了宿管那双黑洞般的眼睛!

“张开第三只眼!”

“啊——!!!”

宿管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那张惨白的脸瞬间扭曲,漆黑的眼珠像是被灼烧般冒出青烟。她踉跄后退,枯瘦的双手捂住眼睛,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身形开始剧烈颤抖,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

郝响喘着粗气,左眼的紫金光芒仍未消散。他死死盯着对方,看着宿管的皮肤寸寸龟裂,如同烧焦的纸灰般剥落。

“滚出去!”他低吼一声,紫金瞳的光芒再度暴涨。

宿管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身形骤然扭曲,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扯一般,猛地消失在原地!

但在她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瞬——

她那流血的双眸,仍死死盯着郝响,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

阴冷的气息在寝室里回荡,随即彻底沉寂。

郝响脱力般瘫在床上,左眼的金色逐渐褪去,紫气也随之消散。他大口喘息着,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

寝室的另外四个舍友仍睡得像头死猪。

郝响盯着地上昏迷的室友,那张诡异的笑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他心头莫名窜起一股无名火,抬脚就朝他屁股踹了一记:“装什么大头葱!”

室友被踹得平躺在地上,看着他嘴角依旧的笑容,郝响菊花一紧,懒得再管他,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趁现在宿管被重创,他去宿管室里看一看。

走廊一片死寂,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郝响放轻脚步,贴着墙根前进,每经过一扇寝室门,都能听到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来刚才的打斗没有吵醒他们。

宿管室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郝响屏住呼吸,缓缓推开门——

吱呀……

腐朽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郝响浑身紧绷,生怕惊动什么,但预想中的危险并未出现。

宿管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斑驳的木桌和一把摇摇欲坠的椅子。桌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密封档案袋,每个袋子上都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下面用红笔写着名字和日期。

“学生档案?”

郝响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照片上是个笑容灿烂的女生,可下面的日期却让他瞳孔一缩——1998年9月15日。

“嘻嘻……”

一个稚嫩的女音从门缝里飘出,紧接着是指甲刮擦木板的刺耳声。郝响寒毛直竖,不敢在宿管室久留,索性将整摞档案全部抱起,转身就往回走。

加快脚步冲回自己寝室,反手锁上门,这才长舒一口气。

“二十多年前的学生档案?”

郝响揉了揉太阳穴,把那一沓档案扔在床头,他在里面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年轻面孔,都是白天里一起上课的同学。

也不知道那个被郝响撞到的男同学会不会出事,郝响注意到他叫做李明,名字和面庞无二,属于扔进人群中都不会有人注意的类型。

一夜无话...

刺耳的闹铃声把郝响从噩梦中拽了出来。他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后背——梦里无数双苍白的手从地板缝隙中伸出,要把他拖进无尽的黑暗。

6:15。

闹钟显示的数字让郝响瞬间清醒。寝室规则说过,所有学生必须在6:30前离开宿舍,否则...

他手忙脚乱地套上校服,走廊空无一人,其他寝室门都敞开着,里面整洁得像无人居住。郝响抓起书包冲出门,却在路过一楼管理室时猛地刹住脚步。

管理室的门罕见地开着。昨天那个干瘦的女鬼宿管正背对着门,在文件柜里翻找什么。她佝偻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双脚踮起随着翻找的动作轻轻晃动。

郝响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从门前溜过。

新同学。

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郝响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他机械地转过头,看到女鬼宿管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那结痂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球突然诡异地转了半圈。

要、要迟到了阿姨...郝响结结巴巴地说,毕竟紫金瞳看到的细节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吓人。

女鬼宿管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是啊,快走吧。第一节课是李老师的数学课,她最讨厌迟到的学生。她歪了歪头,特别是...新同学。

最后三个字被她拖得又长又轻,郝响能感受到她话里的讥讽。

郝响点头如捣蒜,转身就跑,却听见女鬼宿管又补充道:对了,504寝室的张明同学今天没来早自习。如果你见到他,请告诉他...我在找他。

因为没杀掉他么?郝响喉咙发紧,不敢回应,加快脚步冲向楼梯。

身后传来女鬼宿管阴森的自言自语:学籍档案去哪了呢......

楼梯间的灯忽明忽暗。郝响三步并作两步往下冲,却在拐角处撞上了一个人。两人同时跌坐在地,郝响抬头一看,不正是那李明吗。

对方脸色灰败,脖子上淡淡的挂着一道紫黑色的勒痕,右手死死攥着一条红手绳。看到郝响,他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

快走!张明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李老师今天要做课堂测试,迟到的人——

整点报时的钟声突然响起,张明的话被硬生生切断。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红手绳发出诡异的红光。在郝响惊恐的注视下,张明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般浮到半空,双腿徒劳地蹬踏着。

救...命...张明的眼球凸出,舌头伸得老长,手绳...摘掉...

郝响下意识伸手去扯那条红手绳,却在触碰的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

郝响同学。

李梅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郝响转头看去,只见她斜倚在楼梯拐角的阴影处,一袭蕾丝黑裙如夜色般裹住她曼妙的身躯,隐约露出苍白的大腿,甚至能看到皮下青紫色的血管。

她踩着十厘米的漆皮高跟鞋,鞋尖沾着可疑的暗红痕迹,双眼布满细小的血丝,瞳孔却黑得像是两个无底洞。

你迟到了。

她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手里拿着一根崭新的红手绳。

再一看,那红绳已经变成一滩液体血淋淋的从李梅手中流下,郝响的瞳孔骤然收缩。

李老师,我其实刚才在拉肚——

郝响的话卡在喉咙里。前一秒还站在三阶楼梯下的李梅,眨眼间已经贴到他面前,近得能看清她微微颤抖的眼睫毛。

冰凉的手指已经锁住郝响的手腕,郝响本能地要发动紫金瞳,却在抬眼对上李梅双眸的瞬间,忽地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是那种水果腐烂发酵之后的酒香味儿,钻入鼻腔,立刻化作千万只小虫爬进大脑。

唔......

紫金瞳的力量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无法聚焦。郝响的视线开始模糊,李梅的脸在眼前分裂成三个重影。他感到那根红绳被套上左手腕,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血管直冲心脏。

......

——郝响!郝响!

有人在用力拍打他的脸。郝响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课桌上,嘴角还挂着口水。教室里惨白的灯光刺得眼睛发疼,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你终于醒了,我们有麻烦了。



郝响转头,看到张明惨白的脸。脖子上紫黑色的勒痕像是有人用铁丝狠狠绞过。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低着头,身体前倾,双手叠放在课桌上,不敢说话。

四十多张面孔,四十多双眼睛,全都充满着恐惧。

怎么回事......郝响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他低头看向左手腕,那根红绳已经牢牢系在那里,颜色比记忆中更加鲜艳,像是一圈刚刚凝结的血痂。

张明没有回答。郝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讲台——李梅正背对着他们在黑板上写字,修身黑裙勾勒出曼妙的腰臀曲线。

李梅优雅地转身,摘下金丝眼镜擦拭。当她的目光扫到郝响时,浅浅一笑。

今天的测试,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兴奋,由郝响同学和张明同学作答。

李梅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我给你们四十分钟的时间,她从讲台下拿出一个小沙漏,解黑板上这一道题目,当作你们迟到的小小惩罚。

沙漏被倒转的瞬间,郝响手腕上的红绳突然收紧,勒进皮肉。

李梅的笑容扩大了:开始...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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