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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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记得起家里养过的第一只狗,却记不起家里养过的第一只猫。事实上,养过的几条狗他都记得。但猫有几只,阿德却说不清楚了。因为家里的狗,最后都正常或非正常的死了,但猫从来不会,它们都“失踪”了。

他知道在他读小学一二年级的的时候,家里有过一条大黄狗。至于那条大黄狗什么时候来的,他不知道,反正儿时的记忆里一直都是那么大。大到那时的阿德很多次都直接骑在他的身上,大黄膂力强悍,直接驼上就走。他喜欢大黄,冬天,还将自己的衣服拿来给大黄穿上。穿上衣服的大黄在田间地头打滚,在桂树下划拉枯卷的树叶,还在晒着苞谷的簸箕里尿尿······活生生的一个“阿德二号”。

阿德还喜欢挼大黄的圆脸。大黄的脸很肥,耳朵也很厚实,摸着很舒服。只是不知道大黄喜不喜欢。但每次,只要阿德召唤大黄,大黄就摇头晃脑的跑过来了。想来,大黄也应该是喜欢的吧。

大黄陪伴了阿德多久,阿德记不清了,可能是一年,两年······但阿德清楚的记得它的离去。

那是周六中午,刚上初一的哥哥第一次从寄宿学校放假回来,穿着一件崭新的方格子衬衫,下半身穿着短裤和凉鞋。也许是想给一家人一个惊喜,哥哥并没有像平时放学一样在老远就叫着“爸爸——爸爸——”,而是当他走到离家最近的一个斜坡上时,才被在庭院外芟草的婆婆认了出来,婆婆于是连忙朝屋里喊,知会我们:“我狗儿读书回来了哟!”,于是我们才都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庭院里朝来人的方向上看。

我们都认出来了那是谁,但唯独大黄没认出来。

当阿德的哥哥走到庭院外面的篱笆处时,大黄不知从哪里刺棱一下就窜了出来,狺狺狂吠着朝哥哥扑了过去。当时,一家人吓坏了,小阿德也是,他从未见过大黄这样。父亲连忙冲了上去,拾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就砸向了大黄,爷爷也抄起扽在墙壁上的木棒去驱赶着大黄,大黄最后被吆跑了。

但哥哥还是被大黄咬了,因为膝盖处已经流血了。

当父亲背着哥哥从乡上的医务室里回家时,已经是晚上了。他放下哥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大黄。然而那天晚上,大黄也像“失踪”一般的消失了,任凭家人怎样呼唤都不见它的身影。但第二天,大黄却依旧睡在了它的窝里。父亲见状,赶忙拿了段绳子将大黄套住,随后就抄起扁担朝大黄的脑袋招呼过去。

大黄眼珠都被敲翻了出来。大黄的舌头带着血吐露在外面。大黄走了。阿德目睹了这一切。他还记得大黄死了之后被父亲炖了。

也许是出于这件事的缘故,从那之后,家里至少有三四年没有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