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咎开着辆半旧的越野车，引擎盖还沾着早上踹飞面包车时的凹痕。
林一坐在副驾，指尖反复摩挲青铜古镜边缘。
“紧张了？”秦无咎猛打方向盘，避开街角监控，“放心，有你秦爷在，阴尸王来了也得褪层皮。”
苏妖调试着脉冲破邪弹，闻言冷冷瞥了眼后视镜，“根据能量监测，研究所地下至少有三十具活动尸傀。你的杂血能撑多久？”
秦无咎摸了摸鼻子，“至少比你那傀儡人偶撑得久。”
林一没接话，天瞳在左眼残留的刺痛中闪过画面，研究所档案室的墙后藏着暗门，门楣上刻着骷髅幡。
他拍向秦无咎肩膀，“转左，从左进！”
越野车悄无声息滑入阴影。
苏妖亮出天机阁特制磁卡，刷开侧门时，走廊应急灯突然集体闪烁。
林一拽住差点撞上玻璃门的秦无咎，天瞳清晰看到门把手上缠着的发丝状阴气，“尸傀在巡逻。”
苏妖按下探测器侧面的按钮，钢笔状仪器突然投射出三维地图，“周知礼的办公室在三楼东头，暗门应该在他的书架后面。”
她指尖划过“古籍修复室”的标识，“这里阴气浓度最高。”
三人贴着墙根移动，林一停在消防栓前，抽出张黄符拍在上面。
符纸燃起的瞬间，隔壁房间传来闷响，三具穿着保安制服的尸傀直挺挺摔在地上，脖颈处的阴符被符火点燃。
“清徽派的‘隔山打牛符’？”苏妖眼中闪过讶异，“这不是失传了吗？”
“师父没说过不能用。”林一压低声音，天瞳穿透墙壁，看到办公室里周知礼正对着青铜古镜喃喃自语，镜中白薇的虚影比昨晚清晰了数倍。
两个青铜古镜？
林一意外的看向苏妖，苏妖摆了摆手表示她也不知道。
秦无咎贴向他的后颈，烛龙玉佩发出嗡鸣，“小心，那老东西在放血。”
周知礼正用解剖刀划开掌心，鲜血滴在镜面的瞬间，整栋楼的阴气开始倒灌。
林一拽着两人躲进杂物间，透过门缝看到走廊地砖缝隙渗出黑血，在地面汇成妖异的符文。
“百鬼锁魂阵开始启动了。”苏妖的声音发紧，探测器屏幕红得发紫，“他在献祭江州所有的活人气运。”
消防栓上也有阵法！
林一对照消防栓快速敲击瓷砖，砖石松动，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出现。
密道里弥漫着福尔马林与尸臭混合的气味，墙壁上钉着泛黄的实验报告。
林一捡起张泛黄的纸，上面照片里的白薇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的解剖刀，正是废弃楼怨鬼胸口那把。
“二十年前的活体实验记录。”苏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捻起纸角，“他们在研究如何用活人怨气喂养阴尸王。”
秦无咎敲击侧面墙壁，猛地一踹暗格应声而开，里面堆满颅骨，每个天灵盖都钻着根铜针，“老东西够狠的，用生魂养骨殖。”
林一的天瞳剧痛，他抹掉眼角血迹，“还有三百米，小心脚下的符纹。”
地面的血符亮起，数十具穿着实验服的尸傀从墙洞爬出，腐烂的皮肤上还连着输液管。
秦无咎将烛龙玉佩抛向空中，半条龙尾虚影横扫而过，尸傀被扫中处瞬间焦黑，“林一，去破阵！这些杂碎我来收拾！”
苏妖掀开风衣，玻璃罐里的傀儡人偶突然膨胀至半人高，铜丝手指弹出数米长，“左侧交给我。”
她操控人偶缠住尸傀关节，转头对林一厉声道，“记住，祭坛中央的八卦镜是阵眼！”
林一冲过混战的人群，转过拐角时，他猛地刹住脚步。
祭坛上，周知礼正将最后一滴血滴在阴尸王棺椁上，白薇的怨鬼虚影悬浮在半空，十七个学生的残魂被她吸入体内。
“小娃娃来得正好。”周知礼转过身，脸上溅满血污，“帮我见证薇薇重生的时刻！”
棺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盖子弹起的瞬间，林一看到里面躺着的根本不是尸体，而是团蠕动的黑气，黑气中隐约能辨认出无数挣扎的人脸。
“这就是你要复活的东西？”林一将破魔符举起，符箓爆发出的青光与棺椁黑气激烈碰撞，“用十七条人命喂出来的怪物！”
白薇的怨鬼发出凄厉尖叫，扑向林一的瞬间，古镜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将她钉在祭坛柱上。
镜中传来无数哀嚎，林一在天瞳的刺痛中看清了真相，当年是白薇主动提议用学生做实验，周知礼只是帮凶。
“不！薇薇是被逼的！”周知礼状若疯癫，撕开衬衫，胸口露出与阴尸王棺椁相同的符文，“我把自己献祭给阴尸王，总能换她回来！”
黑气从棺椁中喷涌而出，瞬间包裹住周知礼。
林一看着他在黑气中扭曲成怪物的模样，想起师父说过，“执念成魔，比邪祟更可怕。”
他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古镜上，“清徽，镇！”
镜面投射出的青光形成巨大的八卦阵，将整个祭坛笼罩。
黑气中的人脸发出解脱般的嘶吼，白薇的怨鬼在青光中渐渐消散，消散前深深看了眼周知礼扭曲的身影。
秦无咎和苏妖冲了进来，尸傀的残骸堆在门口。
秦无咎看着祭坛中央逐渐凝固的黑气，“这是……搞定了？”
林一摇头，古镜突然剧烈震动，镜背“清徽”二字亮起。
他在镜中看到了个模糊的黑影，正隔着时空与自己对视。
这镜子……”苏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里面还有东西。”
林一没来得及细想，祭坛突然剧烈晃动。
周知礼残留的半截身体爬向棺椁，在彻底被黑气吞噬前，他嘶声喊道，“九幽教不会放过你们……教主他……”
话没说完，整个人已化作黑灰。
林一接住从空中坠落的青铜古镜，镜身冰凉，再无之前的灼烫。
秦无咎踢开脚边的颅骨，“现在干嘛？去天机阁领赏？小爷我可难得不去听说教。”
苏妖的探测器发出急促警报，屏幕上显示研究所下方出现巨大能量反应，“不对，阴尸王的核心没被毁掉！”
林一的天瞳再次刺痛，这次看到的不是画面，而是段文字，“阴尸王，至阴所聚，需以至阳之物镇其灵，青铜镜可封其形，不可灭其魂……”
“快走！”他拽起两人冲向密道，身后传来巨响，整个研究所开始坍塌，“这地方要塌了！”
三人上车，秦无咎猛打方向盘，后视镜里，废墟上腾起股黑柱，直插夜空。
苏妖开口，“根据天机阁档案，周知礼二十年前盗墓时，曾见过面戴青铜面具的人。”
她顿了顿，看向林一，“那人用的术法，和清徽派很像。”
林一的心猛地沉下去，左眼的刺痛中，父母遇害那天的画面再次闪现，凶手的袖口，似乎也有个模糊的青铜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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