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闭眼大喊壮胆，猛力刺下，噗呲一声，烫手的粘稠液体飞溅到手上，吓得他慌忙撒开手，当啷一声响筷子竟然落在了地板上。
包间门被猛地推开，守在外面的店小二推门而入，四凤几人的谈话他从头听到尾，见到眼前一幕立在当场。
那边洛阳慢慢放下捂住眼睛的双手，眼睛一点点打开，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长安不敢睁开双眼，怕见到血腥的一幕，自己亲手造就的血腥一幕，他凭着感觉一步步后退，摸着桌沿凑到洛阳身边。
洛阳握住长安颤抖不已的手掌，为他抹去那烫人的粘稠液体，注意到长安紧闭的双眼有泪滴溢出，洛阳紧了紧握住长安的手，给予安抚。
“麻爷！醒醒！醒醒！麻爷！”
店小二的呼喊渐渐清晰的传到长安的耳朵里，因恐惧紧张封闭的听觉慢慢恢复，长安也开始思考。
筷子插进了麻爷的脑袋，我没有拔出怎么会掉在地上发出当啷的声响；店小二呼喊麻爷的语气不是见到死人的那种惊恐，更像是关心提醒。
睁开眼，努力睁开眼，视线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先是洛阳因惊恐留下泪痕带着关切的脸庞，再是一桌完整的饭菜，静静抽烟的四凤，急切摇晃呼喊麻爷的店小二，再有躺在地上，流着哈喇子的麻爷！
流着哈喇子的麻爷！
长安猛地举起双手查看，上面没有血渍，哪怕刚才洛阳拂去了，也应该留下痕迹才对，怎么只感觉油腻腻的。
筷子，对，筷子！
视线搜寻一圈，筷子在店小二身后，插着个灌汤包，汤汁流了一地。
没有血液，没有烫手的血液！是汤汁，哈哈，是汤汁溅到了手上！
长安疯了一样跑到麻爷身前，揭开盖在身上的衣服，仔细检查摸索，没有血液，没有伤痕，麻爷只是睡的很死！
长安确认了麻爷没事之后，瘫软在地，疯狂大笑，眼泪不住的流，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店小二被长安疯癫的笑声吓到了，侧身到一边，惊疑的望着长安，双手还不忘将麻爷往身前拉拽。
洛阳也来到长安身边，不安的望着长安。
当当两声，四凤将烟斗磕在桌子上发出声响，止住了长安的笑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你没杀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四凤清理着烟斗里的残渣，慢条斯理的再装上一锅。
长安，洛阳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四凤，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么真实，恐惧！眼泪！痛苦！
竟然是幻觉！
“迷烟幻障，我的器灵天赋。”
说着四凤举起黑木烟斗抽了一口，吐出一团灰白色的烟雾，慵懒的再将它吹散，漂亮的人做这个动作迷人极了，长安，店小二都被吸引了。
洛阳则是很惊讶，没人会主动说出自己的器灵能力。
“以现实为基础，欲望为导引，制造出的幻觉，发生的一切都会以真实的感受呈现，言语，动作，感觉，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是否以真实的结果呈现，我说了算。”
说完这些四凤的表情很是落寞，眼神飘向惊讶的洛阳。
洛阳感受到四凤低落的情绪，主动钻入四凤怀中，拥抱四凤。
洛阳的乖巧懂事，让四凤感受到了安慰，嘴角也再次挂上微笑，用手掌怜爱的擦去洛阳脸上的泪痕后，轻轻的搭在洛阳后背上摩挲着继续说道：
“刚到酒楼门口，注意到你们两个小鬼的小动作，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来过这间酒楼。”
听到四凤说出这句，洛阳不好意思的抬头露出讨好的笑容，四凤回以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眼神。
“店小二瞅着你们两个神情也有些疑惑，再加上你迟迟不让我为你们摘取面具，你示意长安藏起衣服，就更加笃定你们在这里没干好事了!”
洛阳连忙辩解：“哪有！”
四凤直接拿烟斗轻轻敲了下洛阳脑袋，长安也默默站好，店小二则显得很尬尴，手里拽着的麻爷胳膊，放也不是，摇也不是。
“这个麻子没事。你喊不醒的，退下吧。”
得了四凤的这句话，店小二如蒙大赦，毕竟自己就是个跑堂打杂的，闯进来已属冒失坏了规矩，再在这里听了那些不该自己知道的话，自己的死活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人家一句退下，就是给了活路了。
店小二忙而不乱的退出包间，掩上房门，就逃也似地跑下楼去，被掌柜的看见骂道：“见鬼了吗，还是着急投胎，没有规矩！”
掌柜的一句话，似是点醒了店小二，先是习惯性赔笑脸道歉，随后迷茫的挠挠头，自己为什么跑呀，不就上楼送个菜，也没人催呀，也没尿急呀，真是的奇了怪了，看来今晚回去要好好洗个澡，烧个香了，早点睡，八成累迷糊了。
四凤这边继续给洛阳二人解释：“自卸去面具，你们就已经陷入幻觉了，一开始我也就想知道你们在这里干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谁知就是这么个无赖玩意儿。”
说着眼神不屑的瞥向躺在地上的麻爷，口水顺着地板蜿蜒流淌着。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洛阳后面的处置显得太过儿戏，幼稚！闲着也是闲着，就玩玩，顺带给你们点教训！”
说到这，四凤的眼神变严肃了，洛阳也知趣的装作乖乖受教的模样，长安立正站好，眼神专注，态度端正。
“不想杀人，可以！恐惧杀人，不行！”
提到杀人，经历过刚才那番幻觉，长安和洛阳都是脸色煞白，陷入恐惧的阴影，长安更是下意识的去蹭手背。
“杀人是为了解决事情，解决事情不止杀人一种办法。”
这句话让俩娃娃点头认可。
四凤话锋一转道：“杀，成了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不要拒绝它，会因此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俩人惯性点头，内心还是拒绝，四凤也看在眼里。
“再者呢，不要为无用的人和事，浪费时间精力，哪怕是你闲的无聊也不要去做这件蠢事。”
这句话四凤说的很严厉。
俩人继续点头，当当两下，一人头上一个包。
四凤见二人不当回事，给她们长个记性。
长安捂着头上的包看向洛阳，洛阳也是同样的动作看向长安，俩人被彼此的样子逗乐，之前的阴影收下。
“吃饭！”
四凤一声令下，率先开动，飞快的挑拣自己爱吃的饭菜。
洛阳反应不满，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在板凳上也开始挑拣自己爱吃的饭菜。
长安揉揉脑袋上的包，望了下风卷残云的二人，又扭头看看睡死的麻爷，低头一笑，捡起地上的筷子，还有那个干瘪了的灌汤包，回到座位用手捋去筷子上沾的尘土，学着洛阳挑拣自己喜欢的，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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