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证词崩盘,李承泽暗中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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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台的青铜鹤嘴香炉里,沉水香烧得正浓,可殿内的空气却比外面的霜风更冷。

楚逍站在丹墀下,看着跪在堂中的王秀才突然挺直腰杆,喉结动了动——他早该想到,李承泽不会让这枚棋子乖乖等死。

大人!王秀才的声音带着哭腔,脖颈上青筋暴起,小人是被楚捕快逼供的!

他拿顺天府的铁链子抽我后背,说不按他的话招供就关我进大牢喂耗子!他猛地扯下青布外衫,露出后背纵横的红痕,您瞧!

这都是他打的!

堂下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刑部侍郎陈延之的长须抖了抖,目光扫过楚逍腰间的捕快腰牌,嘴角扯出半分冷笑。

楚逍垂眼瞥了眼王秀才后背的伤痕——颜色发乌,边缘泛着紫,分明是用酒浸过的藤条抽的,昨晚推演时他就见过这出戏码。

他摸出怀里的酒葫芦晃了晃,酒液在铜壶里发出清脆的响:王秀才,你昨日在顺天府大牢里哭着说李公子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照着他写的稿子抄遗书,这会子倒记不清了?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纸页,展开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王秀才的乱发向后翻起。这是我昨日用速记法记下的审讯笔录,每个字都按你原话誊的。楚逍指尖点在第三行,你说抄账本只是为了练字,可王大富账本上的悔字是竖心旁加每,你伪造的遗书写成心字底加母,这是练字能练错的?

王秀才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

他盯着笔录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喉结上下滚动,后背上的紫痕随着颤抖一起一伏:我...我记错了

记错了?楚逍又抽出一本旧账册拍在案上,王大富的布庄账本从正德三年记到现在,每笔悔字都规规矩矩。

你说你替他抄了三年账,会连主子的笔风都记不住?他突然逼近王秀才,酒气混着冷冽的质问喷在对方脸上,还是说,你根本没替他抄过账,只替李承泽抄过伪造的遗书?

王秀才的膝盖一软,扑通跪在青石板上,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我错了...是李公子说事成之后送我去江南读书,我鬼迷心窍...

陈延之的茶盏当啷一声磕在案几上。

他刚要开口,楚逍已转向立在堂侧的老匠人:张师傅,劳烦您看看这遗书的纸墨。

那匠人捧着遗书凑到窗边,掏出放大镜仔细端详,又用指甲刮了刮墨迹,突然吸了口凉气:楚捕快说得对!

这纸是三年前的松雪斋贡纸,王大富布庄去年才换的新账本,用的是云纹轩的竹纸。他又凑到纸页前嗅了嗅,墨里掺了龙脑香——这种墨汁我上月才给顺天府文书房送过,案发后第三日才到的货!

也就是说,遗书是在王大富死后三天才写的?左都御史拍案而起,惊得檐下的雪块簌簌掉落。

张知县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青衫下摆沾着茶渍:就算如此,也不能说与李公子有关!他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帮他盖了个章!

楚逍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公文。这是李承泽去年八月借调贵县县衙的批文,他将公文与遗书并排铺开,张大人的私印,在这两份文书上的压痕深浅、朱砂晕染的纹路,连缺了个角的正字都一模一样。他指尖轻点批文末尾的日期,借调期间,正好是王大富自尽前一个月。

张知县的腿肚子开始打颤,扶着案几的手直往下滑。

他盯着那两方重叠的印鉴,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声音比哭还难听:李公子说...说只是吓唬吓唬王大富,让他别再查红绸的账...

放肆!阶上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刑部尚书之子李昭穿着玄色锦袍挤到堂前,腰间玉牌撞得叮当响,我李家世代忠良,岂会做这等腌臜事?

不过是家仆胡作非为,岂能牵连无辜?

楚逍望着这张与李承泽有七分相似的脸,忽然笑了。

他展开一幅拓片,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在阳光下泛着淡金:李公子可知,王大富生前最后一笔生意,是卖给李府五十匹并蒂莲红绸?他指尖划过拓片右下角,这匹红绸的染色配方里,掺了终南山的朱砂根——

那又如何?李昭梗着脖子。

活埋新娘案里,那口棺材内侧的红漆,用的正是朱砂根染的。楚逍的声音陡然沉了三分,更巧的是,那新娘的生辰八字,与李承泽去年在玄都观求的冲喜签上的八字,一模一样。

殿内霎时安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左都御史的茶盏重重一放,震得案上的文书簌簌作响:传李承泽上殿!

赵四爷突然拍了拍楚逍的肩膀,朝后堂努了努嘴。

老捕快的狐皮大氅沾着雪,眼神却亮得像淬了火的刀:刚让人封了张知县的书房,从他亲信小吏怀里搜出封信。他递过一个油皮纸包,你瞧。

楚逍展开信笺,墨迹未干的小楷刺得他瞳孔一缩——正是李承泽的笔迹:若王秀才顶不住压力,速送银三百两助其离境。

好个家仆胡作非为。楚逍将信笺拍在李昭面前,令弟倒是未雨绸缪得很。

李昭的脸涨得通红,刚要发作,殿外突然传来通传声:顺天府急报!

城南布庄旧址的地窖里,发现半匹带血的红绸!

楚逍的手指在袖中轻轻一蜷。

他望着殿外飘起的细雪,酒葫芦在掌心焐得发烫——昨日推演时,他在模拟画面里见过那匹红绸,血渍里混着一种熟悉的药香,像极了苏晚晴说过的牵机草。

左都御史大人,他抱了抱拳,声音里带了三分痞气,学生想去布庄旧址看看,说不定能找着更妙的东西。

左都御史挥了挥手:速去速回。

楚逍转身时,瞥见李昭攥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摸了摸腰间的捕快腰牌,酒气混着冷冽的风灌进喉咙——这局棋,才刚下到中盘。

出了御史台,赵四爷裹紧狐皮大氅:你小子,早就算到王秀才会翻供?

昨日用模拟器推演了三次。楚逍踢开脚边的雪块,目光投向城南方向,那匹红绸...怕是能扯出更大的网。

老捕快拍了拍他的肩:我让人备了快马,你且去查。

若有难处...他指了指怀里的密信,御史台这边,有左大人顶着。

楚逍翻身上马,缰绳一扯,枣红马嘶鸣着冲过御街。

他望着远处布庄的飞檐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忽然想起苏晚晴昨日说的话:牵机草的毒,没半个月解不干净。

那匹带血的红绸上,会不会也有这种毒?

马蹄声踏碎满地霜雪,朝着城南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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