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魂引液追踪,青龙帮内鬼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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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未散时,楚逍已在药庐外踱了三圈。

苏晚晴的药臼在窗内吱呀作响,混着草药清香飘出来。

他捏着腰间酒葫芦,喉结动了动——不是想喝酒,是昨夜左肩的箭伤在抽痛,混着对那红色液体的疑惑,像根细针在肺管子里扎。

进来。苏晚晴的声音突然清晰,带着点紧绷。

楚逍推开门,见她正俯身在烛台前,银簪别起的青丝垂落,发尾扫过案上的青瓷盏。

盏中盛着半滴昨夜的红色液体,在烛光下泛着暗紫,像凝固的血里浸了蜜。

你闻。她用银针挑起一点,送到他鼻下。

甜腥气裹着若有若无的苦,像腐烂的枣子核。

楚逍皱眉:和血月教祭坛的味道...像。

不是像。苏晚晴将液体滴入清水,水面腾起一缕淡蓝烟雾,这是魂引液,血月教献祭时用来引魂的主药。

但...她指尖轻点青瓷盏边缘,里面掺了催眠草。

催眠草?楚逍记得前世法医课讲过类似致幻剂,不是普通药材。

是不普通。苏晚晴从药柜里抽出本泛黄的《御药谱》,翻到某页推过来。

纸页上画着株三瓣小叶的草,旁注皇室特供,非御医院首肯不得采,整个大乾,只有御药房每年能得五斤。她抬眼时,眼底像压着团火,可这瓶里的量,至少有两斤。

楚逍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窗外传来小六子的马蹄声,他转头望去,见那小子正从马背上卸下个布包——是昨夜从仓库顺来的其他碎瓷片。

看来有人手伸得够长。他扯了扯嘴角,指节抵着下巴,血月教要魂引液,青龙帮负责弄药材,背后还蹲着个能搞到御药的...大鱼。

苏晚晴把《御药谱》合上,木扣咔嗒一声:得把水搅浑,让鱼自己浮上来。

楚逍突然笑了,伸手揉乱她发顶:晚晴,你这模样像极了我前世局里的老刑警——专爱下套。见她耳尖泛红要躲,他收了笑,去把小六子叫进来,该布网了。

半个时辰后,顺天府后巷的茶棚里,小六子缩着脖子往嘴里塞糖糕,腮帮鼓得像仓鼠:头,您让我放的话,说有批晋商要高价收魂引液,真能引动青龙帮?

他们仓库被端,存货肯定急着脱手。楚逍往茶碗里倒了半盏竹叶青,酒液在粗陶碗里晃出翡翠色,再加上晋商有官路,能避开巡城卫...够他们赌一把了。

小六子突然直起腰,喉结动了动:头,您看那穿青布衫的——

楚逍顺着他目光望去。

街角杂货铺的陈掌柜正往袖里塞个油纸包,左右张望两下,拐进了条青石板铺的窄巷。

跟上。楚逍拍了拍小六子后背,自己则绕到巷口的酱菜摊,拎起块酱瓜晃了晃,老板,这酱菜可香?

那是!老掌柜笑得满脸褶子,刚腌的——

话没说完,楚逍已闪进巷尾的竹篱笆后。

他听见前面传来脚步声,混着陈掌柜的讨好:张爷,您要的货...嘘。另个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公鸭嗓的哑,去得月楼雅间说。

得月楼?

楚逍摸了摸腰间的柳叶刀。

那是东厂的人常去的地方,雅间里的屏风后总蹲着装茶壶的探子。

他转脸对跟上来的小六子比了个等的手势,自己则跃上房檐。

青瓦在脚下轻响,他猫着腰挪到得月楼后窗,正听见陈掌柜的声音:您也知道,上次仓库被劫...所以才要快。公鸭嗓冷笑,沈侍郎那边催得紧,这月必须把货送过卢沟桥。

沈侍郎?

楚逍的指甲掐进掌心。

兵部侍郎沈怀忠,他早有耳闻——那老匹夫总爱穿玄色云纹官服,见人三分笑,转身就往政敌靴子里塞钉子。

头!小六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点急,赵四爷来了,说有急事!

楚逍跳下来时,赵四爷正站在酱菜摊前,手里捏着顶旧毡帽,帽檐压得低:那陈掌柜是青龙帮的账房,我早觉得他不对劲。他瞥了眼得月楼的方向,要审吗?

审。楚逍把酱菜往老掌柜手里一塞,但得让他以为...东厂不要他了。

子时三刻,顺天府大牢的炭盆烧得正旺。

陈掌柜被按在条凳上,额角的汗把囚衣浸出块深色。

楚逍跷着腿坐案前,面前摆着封盖着东厂大印的文书:陈三,你跟东厂的张公公,上月十五在西直门外的破庙见了三面?

陈掌柜的喉结动了动:大...大人,小的就是个跑腿的

跑腿的能知道沈侍郎要货?楚逍把文书推过去,张公公说你私吞了两箱魂引液,今早已经报给厂公了。他突然倾身,指节叩在陈掌柜手背,你说,是东厂的刑具疼,还是我顺天府的辣椒水辣?

陈掌柜的脸瞬间煞白。

他盯着文书上的朱红大印,突然哭出声:我招!

我招!

是沈侍郎让青龙帮运魂引液,他给我们兵部的通关文牒!

上个月血月教的祭坛,也是他派军卒清的场!

楚逍的瞳孔缩紧。

他想起三日前在乱葬岗发现的祭坛,碎骨上还沾着未干的血——原来不是巡城卫无能,是有人故意放行。

那御药房的催眠草...苏晚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抱着个布包,发梢还沾着夜露,是不是也跟他有关?

陈掌柜抖得像筛糠:是...是沈侍郎的夫人,她哥哥在御药房当库头!

每月十五,都有辆送宫灯的马车,车底夹层装着催眠草!

楚逍摸出酒葫芦灌了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进胃里。

他转头对赵四爷道:四叔,麻烦您盯着陈三,别让他出意外。又对小六子使眼色,去马厩备车,我们要去陈掌柜的杂货铺。

丑时的杂货铺关着门,门板上还贴着歇业的黄纸。

楚逍用柳叶刀挑开门闩,霉味混着土腥气扑面而来。

小六子举着火把照向地窖,突然倒抽口冷气:头!

您看!

火把光里,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口木箱。

最上面那口的封条上,御医院特供五个墨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楚逍蹲下身,指尖擦过封条上的朱砂印——正是御药房的双龙印。

晚晴。他转头时,眼里像淬了冰,把这些箱子的清单抄一份。

苏晚晴的手按在箱盖上,突然顿住:逍哥,这箱子...还没封死。

楚逍扯断封条,掀开箱盖。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箱底整整齐齐码着的青瓷瓶——每个瓶身上都刻着血月教的弯月图腾,而瓶颈处,还粘着半片未擦净的沈字封签。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咚——敲在人心上。

楚逍摸出怀里的酒葫芦,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空了。

他望着箱中泛着暗紫的液体,突然笑了:沈侍郎啊沈侍郎...他的声音轻得像风,你说,要是把这些东西呈给皇上...他会怎么想?

苏晚晴把清单往怀里拢了拢,抬头时正见东方泛起鱼肚白。

她伸手替楚逍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轻声道:天快亮了。

楚逍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银簪,突然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手套传来,混着窗外渐起的晨雾,像团要烧起来的火。

走。他提起箱中一个刻着御字的瓷瓶,该去面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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