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乔两脚踏在献祭广场，身体距离岩壁还不到三尺。
武僧拳头袭来，将罗乔腹部薄甲击的粉碎。与此同时，岩壁的对应位置也被砸出一个浅坑。
于是他开始思考：拳头并没直接碰触岩壁，只用拳风破坏岩壁算不算挑战传说。
“嘿，他没被揍成肉酱！”一名武僧眯缝着眼，“有点实力。”
“让开，换我来！”
另一名武僧握紧拳头，对罗乔腰间相同的部位砸去。这是极强力的一击，巨大的推力撞的罗乔身体转过半圈，正面朝向了两名武僧。
“怎么样，边境队长。”武僧嘿嘿怪笑，“可不要逞强啊。”
罗乔揉揉后腰，发现附近除了这两名武僧，竟然一个信徒都没有。
人呢？阿克跑哪去了？
“看啊，他撑不住了，他在找治愈法师阿克。”武僧得意起来，看来把阿克藏起来是聪明的选择。
“热身完了，你可以去死了。”这次武僧变拳为掌，朝着罗乔的脖子狠狠劈去。
罗乔不想再让头盔受损，身体稍稍后撤半步，顿觉锋利的气流“轰”地一声劈在岩壁，留下一道细长的刮痕。
罗乔看着刮痕，对两名武僧叫喊起来：“你们，不要再破坏岩壁了。就算没直接碰到，破坏岩壁总是危险的。”
武僧互相对视一眼，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伙计你在开玩笑？碰到岩壁怎么了？”
“会死。”
“会死？哈哈哈哈哈，会死？”
武僧两步上前，举起右拳就朝岩壁挥去。他动作太快，罗乔还没阻止，铁锤般的拳头已经重重砸进岩壁。只见完整的岩层被生生砸出一个窟窿，岩石碎片“哗啦啦啦”地落到地上。
“会死？”武僧又是一拳砸了下去。这次是岩石和岩石的接壤处，岩壁顿时被砸的裂开一道裂缝，随着一连串的“咯啦咯啦”声，裂缝越裂越长，从下到上快速延伸，一直伸进望不到顶的黑暗中。
“会死？哈哈哈哈！”武僧对着拳头轻轻吹气，再看看罗乔，他就是一个傻瓜。
罗乔深吸一口气，他不想杀人的。
没办法了。
他再次望向四周，附近还是只有这两个武僧。
但戏总要演下去，哪怕只有一个观众。
“啊！天啊，你破坏了岩壁！”罗乔夸张地大嚷起来，右手拇指装作不经意地轻轻一弹，同时又对另一名武僧说道，“你看啊，他死了。”
话音刚落，破坏岩壁的武僧身体开始膨胀，头部胸部和背部的骨骼纷纷鼓起。四道强光从他双眼和耳朵直射出来，他正要张嘴求救，强光又从他鼻子和嘴里跟了出来。
献祭平台被照亮了，所有火种和提灯的亮度都不值一提。
半秒内，噗嗤一声闷响，武僧的身体被炸的四分五裂，无数鲜血和肉泥在空中弹跳，湿答答地拍在岩壁，发出“啪嗒啪嗒”的诡异声响。
“啊，好恐怖啊。”罗乔正对岩壁，眼角余光却注视着唯一的观众，“他挑战了地下传说，他死了。”
另一名武僧彻底怔住了，他不知道同伴身上发生了什么。碰触岩壁，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吗？
罗乔见武僧半天没有反应，他等不及了，冲武僧不耐烦地嚷道：“喂！你看到了吗，快回去把你看到的都告诉长老院。说这里有人碰到岩壁，立刻就死了，快去说。”
“可……可是……这不可能……”武僧结结巴巴地道，“以前，以前……我们都碰过岩壁的啊……”
“你说什么？！”
“这……这里的岩壁……本来就是我们长老院刮平的啊……”
罗乔回头，看着两面垂直于献祭广场的岩壁，它们并拢成一个直角，表面十分平整，的确不太像天然形成的样子。也就是说，这里是信徒们一锤一锤、一刀一刀，徒手将粗糙不平的岩壁给“刮”平的？这得用多大的力道，得耗费多少时间？他们眼里，真有神的存在吗……
“你们……”罗乔一改说话语气，冷冷看着武僧，“是恶魔吗。”
“我不知道，不是我刮的，是大长老，大长老命令的！”武僧边说边后退，他感到罗乔身上忽然散发出一股惊心动魄的气势，他就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悬崖，只要望着，身体就会被无法抗拒的恐惧填满。
“回去，告诉大长老你看到的一切。”
罗乔没再理会武僧。他低下头，看着两面岩壁和献祭广场的交界处。它们三个平面互相垂直，汇合成的直角部分是这么的精确，这么的尖锐，这么的不自然。
大长老想做什么？为了献祭，为了这种装腔作势的神圣感，就刮平岩壁，把神的传说踩在脚下？
这里，就在面前，神的警告被无视着，神的尊严被戏弄了。在这个献祭广场，地下传说是连童谣都不如的笑话。
看来，要做点什么了。
罗乔转身往长老院方向走去，这是他第一次想要主动工作。
***
地下，胡斯抱着小龙，库恩手持那根从船头拆下的尖利龙爪，抵在小龙脖间。两人面朝母龙，一步一步慢慢后退。面前的母龙步步紧逼，它不顾翅膀上的灼伤，眼神狠毒又焦急地注视着他们。
从天上掉落后，母龙不久就追上了库恩。为了安全，两人重回母龙难以施展的狭窄地下，沿着母龙一路挖来的通路，与母龙两两对峙着。
“库恩，小龙快不行了。”胡斯怀里的小龙奄奄一息，伤口处一路都在不断流血，整个身体都因失血瘪了一半。
库恩一边后退一边看着母龙，他和胡斯都很清楚，小龙一旦死了，他们手里再没有要挟母龙的砝码，恐怕会在一秒钟里就被母龙撕成碎片。
“想办法。”库恩眉头紧皱，“童谣里有没有唱到过能给龙止血的办法？”
“没有。”胡斯摇摇头，“我只知道能给人止血的职业，叫治愈法师。”
“哪里有治愈法师。”
“长老院。”
“我们就去那里。”库恩说完回头看了眼身后，对胡斯说道，“这条隧道是母龙挖出来的，它一定通往母龙最先掉落的位置，应该就在长老院附近。”
“那我们必须赶快。”胡斯看着怀里的小龙，它几乎已经没了呼吸。
他们必须快，可现在这样和母龙面对面的一步步后退，无法加快速度，
“呼……”库恩叹了口气，停下脚步看着母龙道，“小龙快死了，你一定也不想看着它死。现在，放了我们，别再跟着了，我们去救活小龙。”
母龙没有理会，随着小龙气息的减弱，它眼里的仇恨越来越深。
“我保证能救活它！”库恩依然站在原地，他在赌母龙也不想浪费时间，“放我们走！对大家都有好处！！”
库恩的声音在隧道里回响，母龙忽然止住脚步，慢慢抬起头来，好像在观察远处的什么。
“它答应了？”胡斯看着停下的母龙，发现它身上的鳞片忽然根根竖起，不但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比刚才更凶恶了。
“逃！！！”库恩大喊一声，转身就向后跑去。可他才跑一步，就看到一个身穿法袍的人类站在那里。
斯宾塞。
他一路追龙追到这里，按大长老的意思，对神明的见证和对神谕的解读必须是唯一的，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圣杯和一个神的见证人。
那么，散落在其余三处的人和船，都必须除掉，也包括这条巨龙。
“伙计们，你们谁都跑不了。”斯宾塞展开双臂，对着库恩胡斯和巨龙大声说道。
“你是谁？”胡斯看着斯宾塞身上的精致法袍，眼里充满疑惑，“大……大魔法师？”
“是神圣大魔法师。”斯宾塞双手啪地重重一合，冲着他们施出最强魔法，“神圣光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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