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台下众多质疑的眼神,余景不慌不忙。
他微笑着继续道:
“我家中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妹妹,嗯,亲生的,倒是亲戚家有几位堂姐表姐,可惜都不在阳城居住,平日里联系不多。”
余景说完,大家的眼神更疑惑了。
好家伙,你不仅是家庭和睦美满,你甚至连一个亲近的姐姐都没有!
那你写的《日记》,还敢用姐姐来当作倾诉的对象?!
俞东孙此时反而是沉默不说话了。
他本能地察觉到有一丝诡异,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上一次,当余景写出“螃蟹在剥我的壳”时,他就是迫不及待跳出来,横加指责。
最终阴沟里翻船,损失了一大波人气和名望。
他觉得余景就是一个喜欢躲在阴影之中窃笑的可恶钓鱼佬,总是在阴森森地下饵,等待傻鱼上钩。
被钓了一次,俞东孙终于也是吃了教训,不再盲目冲动了。
他做过调查,余景家里双亲齐全,但也不可能查出余景到底有没有亲生姐姐,亦或有几个远房表姐。
这时候余景自己主动承认,他生活中没有亲近的姐姐。
和诗歌里的形象彻底不符,像是在故意迎合自己的指责一样。
一周前的痛苦记忆又回来了!
还想我上钩?
不存在的!
“那既然如此,你作品里为何又会以姐姐为倾诉对象呢?”
反倒是钟紫主动开口询问道。
任何此时关注这位女评委神色的人,都能明白。
她的提问没有带着恶意,纯粹是因为太好奇了。
关于这首《日记》的创作源泉,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得到解答。
宛若一名痴迷到不能自拔的小迷妹。
过去,从未有人能在这位性子淡泊的女作家身上,看到过类似的神情。
可想而知余景这首《日记》的杀伤力有多大。
见钟紫接过话头,俞东孙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随即他低头就看见余景扫向自己的眼神,好像带着一丝遗憾。
就是那种钓鱼佬空军之后的失望眼神。
俞东孙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炽腾了起来。
好你个余景,
真把我当傻鱼来钓了是吧?!
俞东孙又怒又惊,怎么在这场较量里,他身为四线明星大作家,又兼具评委身份,反而处处落在下风呢?
更可怕的是,
他甚至不知道余景接下来,还会在路上给自己挖多少个坑!
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太憋屈了!
“姐姐是我在诗歌里虚构出来的一个意象,嗯,没太多的用意,就是方便叙事而已。”
余景说得很平静,见钟紫和倪敏都还盯着自己,又补充一句道:
“是的,我没有去过德令哈,诗里的姐姐、石头、青稞,出现的所有场景和物品,包括所谓的孤独和悲怆情感,全部都是来源于虚构。”
“就是我幻想出来的。”余景微笑说道。
此言一出,现场几乎是一片死寂。
人们面面相觑,包括钟紫和倪敏,都惊愕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可能!尽管艺术创作有想象的成分,但文字里的感情,不会骗人。”
“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类似的心境,笔下的文字,就绝对不会如此鲜活动人。”
“艺术创作来源于现实生活,诗人的情感和想象,绝对不是无根浮萍!”
“你说你没有经历过这一切,整首诗都是虚构幻想,我不信,除非你有第二人格!”
钟紫有点激动地噼里啪啦说完一大段,最后自己都怔在了位置上。
瞳孔微微放大。
倪敏、杜庚亮此刻都是神色凝重,看向余景的眼神里,带着复杂深意。
现场观众更是许多人都双手捂住了嘴巴,眼里透出一丝惶恐。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开阔庞大的摄影棚里,竟然是如此地清晰可闻!
大家吓坏了。
钟紫不会在无意之间,说出了真相吧?
一周之前,因为“螃蟹在剥我的壳”那首三行情书里透露出来的悲伤和冷酷。
大家就怀疑过余景是不是有隐性的精神疾病,
容易在寂静无人的深夜,独自躲在房间里发疯,所以才能写出那种文字。
一度引起了观众们对他的恐慌情绪,只不过后来被网友们玩发疯文学的梗所冲淡,大家也就当作笑话看待了。
但如今,因为钟紫的一句话,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
一个年轻人,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写着日记,一字一句,都是对姐姐的哀诉和想念。
忽然,
年轻人放下了纸笔,
他抬起头来,抹去眼角的泪花,露出平静祥和的笑容,感慨道:
“哦,原来我没有姐姐……”
这画面,
屮!
他果然是有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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