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檀香味更浓了，空气中的灰尘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李杰环视四周，发现除了中央的石桌和狗头人，房间角落里还坐着几个衣着破旧的人，他们沉默不语，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这就是……围棋社？”李杰压低声音问。
老白嘿嘿一笑，“是啊，怎么样？够气派吧？”他凑到李杰耳边，神秘兮兮地说，“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围棋社，这里玩的是‘猪类游戏’。”
“猪类游戏？”李杰皱起眉头。
“就是运气游戏，”老白解释道，“比如，这里有两堆棋子，一堆白的，一堆黑的，你闭着眼睛随便摸，摸到黑子就算赢，懂了吗？”
李杰看着石桌上的棋盘，上面并没有棋子，“可这桌上什么都没有啊。”
“别急啊，”老白拍了拍李杰的肩膀，“游戏还没开始呢。狗头人还没发话呢。”他指着坐在石桌旁的狗头人，那人依旧低着头，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李杰走到石桌旁，仔细打量着狗头人。他身形瘦弱，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兜帽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尖尖的下巴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你想玩‘猪类游戏’？”狗头人抬起头，声音沙哑而低沉。
李杰点点头，“我想知道张警官的下落。”
狗头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声，“张警官？呵呵，我知道他在哪。”他缓缓地摊开手，掌心中躺着几颗白色的棋子，“不过，你想知道，就得先赢了我。”
“怎么玩？”李杰问道。
“很简单，”狗头人从长袍中掏出两个木碗和一堆黑白棋子，“这里有一百颗棋子，五十颗白的，五十颗黑的。你先将它们随意分配到这两个碗里，然后蒙上眼睛，打乱碗的位置，再摇匀里面的棋子。最后，你选择一个碗，从里面挑出一颗棋子，如果是黑子，你就赢了。”
李杰看着那堆黑白棋子，心中升起一丝疑虑。这游戏看似简单，却充满了不确定性。五十颗黑子，五十颗白子，即使平均分配到两个碗里，也无法保证哪个碗里的黑子更多。更重要的是，在蒙眼打乱碗的位置和摇匀棋子之后，一切就变得更加难以预测。
他转头看向老白，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提示，却发现老白正一脸紧张地盯着狗头人手中的棋子。
“怎么？怕了？”狗头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杰深吸一口气，“玩！不过……”他顿了顿，“我想知道，如果我赢了，你真的会告诉我张警官的下落吗？”
狗头人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老白，“你问他。”
老白连忙点头，“当然当然！我老白说话算话！只要你赢了，我立马告诉你张警官在哪！”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五个白色的棋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这是门票，五个‘道’。”
李杰看着那五个白色的棋子，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五个“道”……
昏暗的房间里檀香味愈发浓重，仿佛要将人吞没。李杰的目光从角落里那些麻木的“雕塑”身上收回，重新落在石桌上的两个木碗和一堆黑白棋子上。五十颗白子，五十颗黑子，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是一百只窥探的眼睛。
“五个‘道’？老白，你确定？”李杰压低声音，眉头紧锁。五个“道”可不是小数目，按照这里的规矩，一个“道”就相当于外面的一万块。
老白搓了搓手，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容，“没办法啊，兄弟。前两局运气太差，全输了。这次想搏一把，回回本。”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那五个白色的棋子，“就当……帮我一把？”
李杰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再次看向狗头人。他依旧低着头，兜帽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棋子上轻轻摩挲，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某种爬行动物在吐信。
“开始吧。”狗头人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李杰深吸一口气，走到石桌旁。他拿起一把棋子，仔细端详着。黑白分明，触感光滑，并没有什么异常。他犹豫片刻，将二十五颗黑子和二十五颗白子分别放入两个木碗中。
“这样分配，公平吧？”李杰看向狗头人。
狗头人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
接下来，按照规则，李杰蒙上了眼睛。一层黑布遮住了他的视线，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能感觉到狗头人冰冷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引导着他交换两个木碗的位置。
“好了。”狗头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杰摘下眼罩，看着眼前的两个木碗，心中却更加不安。虽然他尽量记住碗的位置，但在蒙眼旋转的过程中，他还是失去了方向感。现在，这两个碗对他来说，和完全陌生的一样。
他犹豫着伸出手，悬在两个木碗的上方。
“快点选吧，年轻人，时间宝贵。”老白在一旁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期待。
李杰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落在了左边的碗上。他深吸一口气，从碗中摸出一颗棋子……
“白的。”狗头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李杰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手中的白色棋子，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再来一次！”老白急切地喊道，“再来一次！我再加五个‘道’！”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五个白色的棋子，放在石桌上。
李杰没有理会老白，而是紧紧地盯着狗头人，“我……”
“看来，”狗头人缓缓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中，露出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你小看了我……”
李杰紧紧盯着狗头人，手中捏着那颗白色的棋子，仿佛捏着一块冰冷的石头。“我小看了你。”李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懊恼。
狗头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像夜枭的鸣叫，令人毛骨悚然。“年轻人，在这个地方，运气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什么意思？”李杰警觉地问道。
狗头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着桌上的两个木碗，“你知道这两个碗的秘密吗？”
李杰摇摇头，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两个碗，”狗头人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阴森，“其中一个碗的底部，有一个细小的机关。只要轻轻一按，碗底就会打开一个小孔，棋子就会掉落到碗下的暗格里。”
李杰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终于明白了狗头人的意思。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运气游戏，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无论他选择哪个碗，狗头人都可以操控结果。
“所以，”李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无论我选择哪个碗，你都可以让我输？”
狗头人笑了，笑声尖锐刺耳，“聪明。不过，游戏还没有结束。”他再次拿起那堆黑白棋子，“现在，我们来玩一个更有趣的游戏。”
他将棋子分成两堆，一堆九十九颗，一堆一颗，并将那颗单独的棋子放在其中一个碗里。“这颗，”他指着那颗单独的棋子，语气阴冷，“是黑子。”
然后，他将剩下的九十九颗棋子，其中包含四十九颗黑子和五十颗白子，放进了另一个碗里。
“现在，你选择一个碗。如果你摸到黑子，”狗头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你赢。”
李杰看着两个碗，陷入了沉思。这看似是一个比之前更简单的游戏，但实际上，却更加凶险。
“这……”一旁的老白看得目瞪口呆，他完全不明白狗头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忍不住开口，“这怎么玩？”
狗头人没有理会老白，只是死死盯着李杰，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李杰没有说话，他盯着两个碗，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这仍然是一个陷阱，一个披着运气外衣的陷阱。但他必须玩，因为他需要从狗头人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指向了……
“我觉得，”李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指着那堆数量更多的棋子，“这游戏，并不是运气游戏，而是……”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狗头人，“概率学。”他拿起那只装着九十九颗棋子的碗，然后将碗中所有的棋子倒在了桌面上，一颗一颗地数起来。
“九十三颗……”他轻声说道，然后拿起另一只空碗，将九十三颗棋子放了进去。他再次看向那堆剩下的棋子，拿起其中一颗黑色的棋子，放进了另一个空碗里。他抬起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老白，淡淡地说，“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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