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的视线模糊了，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阵剧烈的头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有人死了，又是这种感觉。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让他感到窒息。
半分钟后，疼痛逐渐消退，李杰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仿佛刚才的痛苦只是一场幻觉。
门外，老白和李医生搀扶着周琼玟走了进来。
周琼玟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眼神空洞，头发散乱。
她的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什么，声音细碎而模糊，让人听不清。
“张警官……张警官……”她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支撑。
李杰看到三人身后的地上，一滩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延伸到门外。他没有去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李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老白叹了口气，脸色苍白。“张警官……为了保护周律师，被……被枪击了。”
周琼玟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猛地推开老白和李医生，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角，双手抱头蹲下，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我没有……”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声音凄厉而绝望。
李医生叹了口气，走到周琼玟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周律师，冷静一点，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周琼玟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李医生，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我们……我们遇到了袭击……他们……他们要杀我……张警官……他为了保护我……”
她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抱着头，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李杰走到老白身边，低声问道：“袭击者是谁？”
老白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都蒙着脸，看不清样子。”
李杰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仍然蹲在角落里的周琼玟。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周律师……”李杰刚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
远处传来的钟声，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李杰和老白同时一愣，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钟声传来的方向，那声音似乎是从空屋深处传来的，带着一种诡异的回音。
李杰收回目光，走到依旧蜷缩在角落里的周琼玟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律师……”他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我们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张警官是为了保护你才……”
“不！”周琼玟猛地抬起头，打断了李杰的话，她的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提议去找线索，张警官就不会……”她捂住脸，绝望地哭喊起来，“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李杰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安慰她。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着他们，恐惧和绝望在空气中蔓延。
他蹲下身，视线与周琼玟齐平。
“周律师，”他语气坚定，“张警官的牺牲不能白费，我们需要找到真相，找出凶手，为他报仇！”
周琼玟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李杰，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
“告诉我，”李杰握住周琼玟冰凉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感觉到周琼玟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周琼玟的手指在李杰的掌心微微抽动，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无声地传递着力量和安慰。
良久，周琼玟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是……是关于‘道’的……”
“道？”老白在一旁疑惑地重复道。
周琼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我……我发现了一些事情，关于这个游戏的规则。”她顿了顿，眼神飘忽不定，“这个游戏……它并不会真的让人送命。”
李杰和老白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我仔细研究了之前的‘审判’，发现那些被投出去的人，其实并没有死。”周琼玟的语气逐渐坚定，“他们只是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而且，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能够赢得游戏，就能得到‘道’。”
“‘道’？”李杰追问道，“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周琼玟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它很重要，非常重要。”她看向李杰，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张警官也认为我的发现很重要，他支持我去寻找更多的线索……”
周琼玟的声音再次哽咽，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们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房间，里面有一些……一些奇怪的符号，我们还没来得及研究，就被……”她捂住脸，泣不成声。
“然后呢？”李杰轻拍着她的背，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然后就出现了那些黑衣人……”周琼玟颤抖着说道，“他们……他们手里拿着刀……”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张警官为了保护我……他……”
“那些黑衣人……是领头羊的人吗？”老白沉声问道。
周琼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看到……张警官他……”她猛地抓住李杰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他说……他说让我活下去……让我一定要找到‘道’……”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找到‘道’？然后呢？用我们仅剩的‘道’去赌你的猜测吗？”
易云语气尖锐，带着一丝嘲讽。
“找到‘道’？然后呢？用我们仅剩的‘道’去赌你的猜测吗？周律师，你可是律师啊，不应该这么感情用事吧？”
周琼玟猛地抬头，双眼通红，泪痕斑驳。
“这不是感情用事！张警官为了这个线索牺牲了！我们不能让他白白送死！”
“冷静点，周琼玟，”李杰沉声说道，“易云说得对，我们现在信息太少，‘道’的意义也不明确，贸然行动风险太大。”
“风险？还有什么风险比我们现在更大？！”周琼玟几乎是吼了出来，“我们被困在这里，随时可能送命！难道你们就想坐以待毙吗？！”
“我没有说坐以待毙，”李杰耐着性子解释，“而是要谨慎行事，找到更多线索再做决定。”
“谨慎？谨慎能换回张警官的命吗？！”周琼玟的情绪濒临崩溃，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空气。
“够了！”一直沉默的老白突然开口，语气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周琼玟，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这样无理取闹对谁都没有好处！”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张警官的确是为了保护你而牺牲，但他肯定也希望你能活下去，而不是让你带着仅剩的希望去冒险！”
周琼玟颓然地垂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老白转向李杰，“你问她，张警官怎么得到‘道’的。”
李杰轻轻地拍了拍周琼玟的肩膀，柔声问道：“琼玟，张警官是怎么得到‘道’的？你能告诉我们吗？”
周琼玟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张警官的经历。
“他说……他说他参加了一个……一个很奇怪的游戏……”
“什么游戏？”李杰追问。
“人……人和牛的障碍赛跑……”周琼玟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他说……他说他赢了……赢了那头牛……然后……然后就得到了‘道’……”
“人牛障碍赛跑……”老白重复着这几个字，眉头紧锁。
突然，走廊深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咚咚”声，像是某种沉重的物体在地面上滚动。
李杰和老白交换了一个眼神，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老白起身，缓缓走向声源处，示意李杰照顾好周琼玟。
李杰扶着周琼玟，目光紧随着老白的身影，走廊尽头，一道暗红色的门缓缓打开……
暗红色的门后，并非预想中的恐怖景象，而是一片柔和的绿色草地，中央摆放着两张巨大的铁笼。
老白谨慎地靠近，发现笼中分别关着一只巨大的白兔和一头健硕的公牛，与周琼玟的描述吻合。
正当他疑惑之际，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了，草地中央升起一道铁栅栏，将两个笼子隔开。
“咚”的一声，两侧的笼门同时打开。
白兔和公牛都显得焦躁不安，在笼中来回踱步。
这时，草地两端分别出现了一个出口，出口上方亮起了计时器，数字开始倒数。
“逃脱游戏？”李杰扶着周琼玟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低声说道。
几乎同时，白兔和公牛都冲出了笼子，朝着各自的出口狂奔。
然而，在它们即将到达出口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两道深不见底的陷阱出现在它们面前。
白兔惊恐地刹住脚步，而公牛则反应不及，一头栽了下去。
“看来，这不是简单的速度竞赛。”李杰的语气凝重。
陷阱出现后，草地上升起了各种障碍物，有高墙，有水池，还有迷宫般的通道。
白兔凭借着灵活的身形，巧妙地避开了大部分障碍，而重新出现的公牛则显得笨拙许多，屡屡受挫。
“这是……考验智慧？”周琼玟喃喃自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障碍物越来越复杂，陷阱也越来越隐蔽。
白兔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而公牛则因为一次又一次的跌落，显得疲惫不堪。
最终，白兔率先到达了出口，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
而公牛的出口处，却出现了一个不断上升的水池。水位上涨的速度惊人，很快就要将公牛淹没。
“这……这是考验人性。”李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了周琼玟的描述，张警官赢了牛，得到了“道”。
难道……
这时，一个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张警官用木棍狠狠地砸向自己的手掌，鲜血飞溅。
“他是故意的…”李杰喃喃道，“他故意让自己输，从而获得‘道’…”
“不，他不是故意的。”周琼玟的声音颤抖着，“他是为了救我…”她想起了张警官最后的眼神，充满了决绝和温柔。
他选择的不是输，而是牺牲。
李杰看着周琼玟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张警官的选择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选择了牺牲自己，换取周琼玟的生存希望。
“如果……”李杰顿了顿，目光落在周琼玟苍白的脸庞上，“如果角色对调…”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