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回头，空无一人，但冯志远惊恐的表情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低声问道：“冯律师，怎么了？”
冯志远愣了愣，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他像从噩梦中惊醒一般摇了摇头说：“没事，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接着问道：“我们……能出去吗？”
李杰沉默了，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无力感如潮水般涌来。十个人进来，如今只剩下七个，张警官、那个年轻女孩，还有纹身男都已死去，而他却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李杰声音低沉而沙哑，“我原本以为我能掌控局面……”他想起张警官临死前充满信任的眼神，那仿佛将生的希望都寄托于他的眼神，可他却辜负了这份信任。他多次分析局势，试图找出“判变者”以阻止悲剧发生，却屡遭失败。纹身男和女孩的死像尖刺扎在他心上。
“张警官很信任你。”冯志远的声音打破沉默。
李杰身体微微一颤，张警官的信任如今成了他最大的负担。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一片冰冷。
“我问你几个问题。”李杰转头看向冯志远，语气平静得可怕。
冯志远微微一怔后点头：“只要不涉及我的隐私，我都可以回答。”
李杰顿了顿，目光落在冯志远手中的符纸上，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非要出去？”
冯志远摩挲着符纸，眼神飘忽不定地说：“这里太压抑了，我不想待在这里每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他突然停住，脸色变得苍白，像是想起痛苦回忆。
李杰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等待。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
冯志远声音颤抖地说：“我有一个女儿，她才五岁，我答应带她去游乐园，给她买最喜欢的洋娃娃……我不能死在这里。”
李杰理解他的心情，自己也渴望活着出去回归正常生活。
“第二个问题，”李杰继续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只有杀了别人才能出去，你会怎么做？”
冯志远的手猛地一抖，符纸飘落，他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杰：“你……你是什么意思？”
李杰重复道：“你会怎么做？”
房间里只剩两人急促的呼吸声，一片死寂。冯志远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许久，他艰难地开口：“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想……我会的。”
李杰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冯志远又补充道：“但我不想这样做，杀人是犯法的……”
“我知道。”李杰打断他，“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
李杰弯腰捡起符纸递还给他，冯志远却呆呆望着李杰，眼神充满恐惧和不安，没有接。
李杰走向门口，停顿一下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相信……命运吗？”李杰背对着冯志远，声音毫无情绪。
冯志远愣住，这个问题太突然，他喃喃自语：“命运？我不太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李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那如果有人犯了错，一个足以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错，你觉得他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冯志远下意识后退一步，感觉李杰的问题像尖刀刺心，支吾着说：“这……要看是什么样的错误吧。”
李杰步步紧逼，语气凌厉：“比如，一个律师为了赢得官司伪造证据，导致一个无辜的人锒铛入狱毁了一生，这算不算足以改变人生轨迹的错误？”
冯志远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紧紧攥着符纸，指节泛白。
李杰看着他的反应心中有了答案，轻叹一声：“看来，你也有自己的秘密。”
这时，老白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嘿，我打听到一个消息！”他搓着手迫不及待地说：“他们几个在商量组队，说四个人一起行动比较安全。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李杰和冯志远没理会他，李杰目光仍锁定冯志远。
“你害怕吗？”李杰突然问。
冯志远猛地抬头，眼神闪过一丝惊恐：“我……”
李杰不等他说完便伸出手：“合作吗？”
冯志远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决定，伸出手与李杰紧紧握在一起：“合作。”语气坚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很好。”李杰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后松开手，转头看向老白，眼神冰冷：“还有事吗？”
老白脸上兴奋消失，只剩尴尬和一丝恼怒，感觉自己像局外人被排除在外，干咳一声说：“既然你们……那我先走了。”转身欲走。
“等等。”李杰叫住他，“那个四人组队的事，是谁组织的？”
老白停住脚步没回头：“纹身男，还有那个强壮的男人，医生，还有一个叫易云的幼儿园老师。”
李杰点点头，老白等了几秒见无指示便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李杰和冯志远两人。
“你好像很了解他。”冯志远看着老白离开的方向，语气带着探究。
李杰收回目光看向冯志远：“了解谈不上，只是观察。在这个地方，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
冯志远沉默片刻后轻轻点头：“我明白。”她看向李杰，眼神带着犹豫：“你刚才问我那些问题……”
李杰抬手打断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走到墙边观察墙上的纹路：“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冯志远走到他身边问：“你有什么计划吗？”
李杰伸出手，指尖划过墙上一道裂缝：“或许，我们应该从这里入手……”他突然停住，目光定格在裂缝深处的一点反光上。
李杰久久凝视着墙上的裂缝，冯志远顺着看过去却只看到普通裂缝，疑惑地问：“怎么了？”
李杰没有回答，继续仔细观察。过了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冯志远说：“没什么。”语气平静但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
老白去而复返，他似乎期待李杰或冯志远叫住他挽留他加入讨论，然而两人只是冷漠看他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回墙上裂缝。冯志远甚至微微侧身挡住老白视线，摆明不想让他参与谈话。
老白脸上闪过尴尬和失落，搓着手走到两人面前，吞吞吐吐地说：“那个……我刚想起一件事。”
李杰和冯志远没理会，依旧专注研究墙上裂缝。
“咳咳。”老白提高音量：“是关于……一个游戏的。”
冯志远不耐烦地皱眉：“什么游戏？”
老白见有人回应连忙说：“纹身男他们组织了一个游戏，需要四个人组队参加，叫……‘狗’游戏。”他小心翼翼观察两人表情，生怕被拒绝。
李杰抬起头看向老白：“‘狗’游戏？什么规则？”
老白松了一口气，将游戏内容和盘托出，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李杰表情，希望得到肯定或赞赏，然而李杰脸上毫无表情，这让老白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李杰听完眼神闪烁一下，缓缓开口：“这么说，需要四个人……你想加入我们？”
老白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神色，连连点头：“是，是的！我想加入你们！我觉得跟着你们比较安全……而且我一个人也组不了队。”
李杰沉吟片刻，眼神锐利地盯着老白：“你想加入我们也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老白连忙问：“什么条件？”
“游戏开始后，你必须完全听我的指挥，不得擅自行动。”李杰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老白毫不犹豫答应：“没问题！我保证一切听你的！”
看到老白答应爽快，李杰微微点头认可他的加入。
他转头看向冯志远：“冯律师，你吃饱了吗？”
冯志远正对着墙上裂缝发呆，茫然地眨眼：“啊？什么？”
“我问你吃饱了吗？”李杰耐心重复。
“哦，饱了。”冯志远回过神来，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
“那就好。”李杰目光在冯志远身上停留片刻，“我建议你换上张警官的衣服。”
冯志远愣住：“换……换衣服？为什么要换衣服？”
“张警官的衣服比较宽松，行动方便，而且穿着警服或许能带来些便利。”李杰解释。
冯志远下意识皱眉，低头看看自己米色套装，又看看地上警服，脸上露出明显嫌弃之色：“我不换，那衣服……不干净。”她有严重洁癖，穿死人衣服比杀了她还难受。
李杰没有强迫，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再次将目光投向墙上裂缝，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走吧。”李杰突然站起身对老白说：“带我们去纹身男那里。”
老白连忙应了一声，走在前面带路。
三人沿着走廊向前走去，消失在昏暗光线中。
老白带着李杰和冯志远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梭，李杰注意到每个巷口都有奇怪的数字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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