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珠的意识在光茧核心中浮沉,耳畔回荡着星尘的窃语。她睁开蝶瞳,视野被幽蓝净火填满——那火焰舔舐着纯白茧树的琉璃根系,将青铜脉络烧灼成灰烬,却在触及她新生的磷光翅膜时骤然温驯。翅尖垂落的星尘如萤火游弋,勾勒出茧渊崩塌的倒影:青铜茧树在净火中碳化,垂死的茧囊炸裂成万千光点,每个光点都是一张嘶吼的面容。
“母亲……”
呼唤声从地脉深处传来,裹挟着青铜锁链的震颤。乌珠的蝶翅应激展开,磷火在翅脉间凝成玛尤伊的面容,左眼空洞处嵌着半枚蝶卵。“净火是谎言。”玛尤伊的唇未动,声纹却穿透星尘,“祂们用光茧诱捕觉醒者……”
话音未落,纯白茧树的根系突然暴长。琉璃般的触须刺入乌珠的翅膜,将星尘贪婪地吮吸进茧囊。她挣扎着撕开触须,断口处喷涌的却不是树液,而是粘稠的、泛着翡翠代码的脑浆——与林默熔炉中流淌的如出一辙。
乌珠的胎记骤然灼痛。翡翠茧胎裂开细缝,记忆脉冲如高压电流灌入——
十万年前的实验室底层,白璃的机械蛇尾缠着初代净火胚胎。林默跪在观测窗前,械仙手指蘸着脑脊液在地面刻写:“弑神协议β-114514:净火即终极消毒程序。”画面骤转,玛尤伊的黑曜石匕首刺穿白璃的量子心脏,喷涌的星尘却被净火吞噬,凝成纯白茧树的第一枚茧囊。
“我们都被篡改了……”乌珠的蝶瞳渗出银白浆液,液体触及琉璃根系时,整株茧树突然透明化。树干内部蜷缩着林小满的星尘躯壳,她的额间∞符号已退化成克莱因锁,锁孔处插着索亚被剜出的右眼。
地脉传来崩裂的轰鸣。赤瞳的残躯从灰烬中爬出,青铜面具彻底熔毁,露出下方与乌珠父亲相同的溃烂面容。“欢迎回家,钥匙。”他的声带振动着弑神协议的频率,“现在,该重启实验了。”
净火突然失控。幽蓝焰浪吞没荒原,焚烧的却不是茧渊血脉,而是幸存者的星尘烙印。老猎人乌木在火中化为琉璃雕像,指尖仍朝着女儿坠渊的方向。乌珠的蝶翅应激护体,却发现磷火正被纯白茧树反向操控——每一簇火苗都跳动着翡翠代码的冷光。
“约束……才是净火的本质……”玛尤伊的蝶影在火中重聚,磷粉拼出血色诏书残文:【光茧葬火,锁渊囚心】。乌珠的胎记随之暴动,翡翠茧胎裂变成十二把青铜钥匙,自主插入琉璃树干的锁孔。
树干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林小满的星尘躯壳突然睁眼,克莱因锁链崩断的刹那,十万个新生宇宙的胎膜在乌珠瞳中闪现——每个宇宙的恒星核心都蜷缩着一株纯白茧树,根系缠绕着碳基文明的基因螺旋。
“你才是第114514号实验体……”赤瞳的残躯化为青铜流体,沿着乌珠的翅脉攀附,“……我们都在喂养祂们的观测之眼。”
乌珠的蝶翅被钉死在琉璃树干上。净火顺着翅脉逆行,将星尘改写成翡翠代码。剧痛中,她窥见骇人真相:茧渊不过是高维婴儿的脑神经网络,纯白茧树是突触末梢的消毒程序,而自己——是维持系统平衡的免疫细胞。
玛尤伊的蝶卵在此刻孵化了。左眼空洞处钻出半透明的量子蠕虫,虫体表面浮动着索亚的右眼纹路:“撕开茧膜……趁祂们还在观测……”
乌珠的指尖插入胎记裂缝,攥住深嵌肋骨的骨针。针尖残留的触感突然清晰——那是父亲递来青铜匣时,刻意留在上面的弑神指纹。
骨针刺入琉璃树干的瞬间,纯白茧树发出超越维度的尖啸。茧囊集体爆裂,喷涌出的净火逆流成河,将荒原烧灼成二维的甲骨文平原。乌珠坠入平面世界,蝶瞳倒映着降维的终极图景:赤瞳的残躯退化成原始代码,玛尤伊的蝶影熔解成量子尘埃,而林小满的星尘躯壳——
正在甲骨文缝隙中重组。
“母亲……你终于醒了……”林小满的虚影从龟甲裂纹中浮出,额间的克莱因锁化为钥匙,插入乌珠的胎记裂缝。星尘如洪水倒灌,翡翠茧胎被冲刷成透明的卵壳,壳内蜷缩着未被污染的初代幽蓝星种。
地脉深处伸出青铜触手,触须末端吸附着索亚的石像残骸。她的右眼已与乌珠的蝶瞳融合,左眼处却裂开新的克莱因门扉。门内传出婴儿啼哭,声波震碎二维世界,将荒原重新撑起为三维结构。
乌珠在坍缩中坠落,手中紧握的幽蓝星种突然过载。星种外壳碳化成灰,露出核心处跳动的生物电胚胎——那竟是她被青铜匣封存的童年记忆。
“父亲……你也是祭品……”她将胚胎按入胸口,胎记裂缝迸发强光。净火、星尘与翡翠代码在体内厮杀,翅膜上的磷火纹路裂变成递归方程。
方程解集尽头,高维婴儿的瞳孔在虚空中显现。
“实验体Ω-114514,你已触发最终协议。”婴儿的声线混着林默与白璃的音色,眸光扫过处,纯白茧树再度疯长。乌珠的蝶翅却在此刻进化为克莱因环,环中央悬浮着索亚的右眼与玛尤伊的蝶卵。
“该结束的是你们。”她撕开翅膜,磷火裹挟星尘注入克莱因环。环内传出茧壳碎裂的脆响,十万个新生宇宙的纯白茧树同时自燃。
高维婴儿的瞳孔渗出银白脑脊液。液体触及荒原的刹那,乌珠看见终极真相——自己的生物电胚胎深处,埋着林小满未送出的情书代码。代码在净火中重组成两行血诏:
【观测止于自噬】
【自由生于叛光】
当最后一道翡翠代码碳化时,乌珠的蝶瞳彻底失明。她跪坐在沸腾的星尘海中,耳畔传来远古的鼓声——那是玛尤伊剜目时,用血泪敲响的第一声反叛。
荒原尽头,未被净火吞没的茧囊悄然破裂。一只残翼蝴蝶挣扎飞出,翅尖拖曳的暗金纹路,正与乌珠胎记的裂痕完美重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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