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深沉,月挂中天,黄巾营寨之内,帅帐灯火通明。
帐中,十几位黄巾将领围坐一圈,个个面色愤懑。
“张宝欺人太甚!”
一位将领拍案而起,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没错!”
“实在是欺人太甚!”
众人齐声附和,犹如潮涌,愤慨之情溢于言表。
波才,这位黄巾军中的渠帅,背负双手,在帐内步履沉重,来回踱步。
眉头紧锁,神色间满是忧虑,良久,终于怅然长叹,带着无尽的无奈。
“张宝,坏我大计啊……”
波才喃喃自语,声音低沉沙哑。
大将李贺,身形魁梧,步履稳健,走到波才身旁,拱手愤然道。
“大帅,张宝这厮,分明不将大帅放在眼里。”
“他仗着兄长大贤良师的名义,对大帅指手画脚,喝三吆四。末将实在看不过眼,心中怒火难平!”
“是啊,大帅!”
其余诸将纷纷起身,出言附和,声如洪钟,震得帐内烛火摇曳。
波才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
背负双手,缓缓踱到帐门口,抬头望着天空那轮皎洁的明月,喃喃说道。
“我本不欲强攻长社,恐坏了我黄巾兄弟性命。可真奈何天意如此……”
“若是我一意孤行,恐怕张宝心中嫉恨,治我等一个犯上作乱之罪。虽说波某心中坦荡,但是此事若是传到大贤良师耳中,终究不好看。”
“唉,也罢也罢,波某怕是对不住诸位与麾下将士了……”
言罢,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帐内诸将,眼神中满是歉意。
于华,言辞恳切,神色坚定,此时站出抱拳道。
“大帅言重了!只消大帅一句话,末将等即便是舍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为大帅夺下长社,为大帅出那一口恶气!”
其余几位将领闻言,纷纷起身附和,声震如雷,气势如虹。
诸位将领的支持,让波才心中一宽。
转身抱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诸位兄弟如此信任波才,波才感激不尽。既如此,我等便去会一会那大汉皇甫嵩,看看他有何能耐!”
诸将一听,纷纷抱拳回应,声如金石相撞,铿锵有力。
“大帅之令,我等岂敢不从?!愿随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波才立于帅帐之口,目光如炬,扫过众将沉声道。
“好,今日夜色已晚,诸位且各自回帐,好生歇息,待明日与官军厮杀!”
“诺!”
诸位将领纷纷抱拳,声音坚定有力,犹如山岳般沉稳。
随即转身离去,步伐矫健,消失在夜色之中。
麾下诸将一一离去,波才的心却如波涛般难以平静。
他站在帐门口,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却平静不下来。
暗暗叹息,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
长社城池,可是有着两万余重兵把守。
皇甫嵩、朱儁两员老将坐镇,岂是轻易可下之地?
若当真像刚才自己说的那般轻松,自己又何须冒着这天大风险,设下诱饵。
期望将那两个老家伙从长社骗出来呢?
想到此处,波才不禁摇了摇头,对张宝的短视和愚昧感到痛心疾首。
“唉!张宝目光短浅,行事愚昧,差大贤良师远矣!”
言罢,波才在帐内踱了几步,仍觉胸口有股恶气难以平复。
于是,伸手握住随身携带的宝剑,步出帅帐,在营中漫步散心。
而此时,在另一处帐内,张百仁正沉睡在梦乡之中。
突然,一只脚猛地踹向他身子,将他直接踹醒。
张百仁强忍着困意睁开眼,只见王麻子一脸得志地站在帐门口。
冲着他以及周仓等人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得意挑衅。
王麻子前些日子在战斗中不知走了什么狗运。
竟然在之前的战场上杀死了一名大汉长社骑兵,还是什长。
后来拎着人头回到营内领赏。
加上黄巾军中编制不全,他因此一下子就当上了什长。
职位比周仓、贺清、元白等人还高。
此刻,小人得志的王麻子嚣张至极。
每日叫周仓、贺清、元白三伍的士卒轮流换防,而他自己却与伍内其他四名士卒在帐营呼呼大睡。
周仓、裴元绍、贺清等人早已对他恨之入骨。
若不是军规严明,凡重大犯罪有连坐的处罚!
他们早就一刀宰了这个混蛋。
“都给我起来!听到没?都给我起来!”
王麻子大声嚷道,声音刺耳如鸦鸣。
裴元绍气愤难忍,猛地坐起身来,瞪着王麻子道。
“王麻子,为什么每日都是我等巡营?却不见你?”
王麻子眼神中满是得意嚣张,开口道。
“我乃是什长,如今军中编制不全,这个帐篷所有人都归我调遣。”
“我叫你们去,你们就得去!都给我利索点,否则我上报李伯长,叫你们好看!”
言罢,双手抱胸,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周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却恰好被王麻子逮个正着。
王麻子脸色一沉,厉声道。
“周仓,你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违抗命令?”
周仓刚要开口反驳,却被老兵元白抢先一步。
元白连忙挡在周仓面前,双手微举,做出息事宁人的姿态,笑道。
“哪有哪有,我等哪敢抗命啊!”
说着,暗暗对恼怒不已的周仓与贺清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王麻子心中其实也有些畏惧,他深知周仓的脾气,怕这家伙一时火起不顾一切杀了他。
于是,他也不再追问,只是瞥了一眼张百仁,冷声说道。
“哼,知道就好,还有你,给我利索点!”
随后转身离去,留下周仓等人一脸无奈。
就这样,被王麻子点名换防的周仓、张百仁一行十五人,无可奈何地走向辕门处。
四月的深夜,春寒料峭寒风凛冽,刺骨寒冷。
辕门两旁虽燃着一堆堆篝火,但那微弱的火光却起不到丝毫取暖作用。
加之营内又下了禁酒令,大半夜抱着一杆冰凉的铁枪站在寒风中。
这滋味可着实不好受。
辕门处守夜的士卒并非只有周仓他们,还有其他好些士卒。
粗粗一看,光是辕门处就恐怕有上百名,还不包括在营内巡夜的。
然而,周仓他们的位置却是最差的。
其他士卒好歹还能靠着篝火取取暖。
而他们却只能在辕门两旁的一处箭垛,附近站岗。
就算是最近的篝火也隔着好十几丈!
那真是半点暖意也没有。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