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破晓,晨曦微露。
黄巾营内已是炊烟袅袅,埋锅造饭之声此起彼伏。
主帅波才,身披铁甲,神色凝重,令赵鼎、黄明两人各领一万兵马,把守营寨。
波才自身,则是亲率六万兵马,浩浩荡荡,直奔长社而去,摆出一副攻城拔寨之势。
城头之上,皇甫嵩与朱儁闻讯而至,急步登上城楼,放眼望去。
只见黄巾军如潮水般涌来,六万大军,接天连地,气势磅礴!
宛如波涛汹涌的黄海,一眼望不到边际。
皇甫嵩手扶城墙,眉头紧锁,望着黄巾那迎风飘扬的“波”字帅旗,缓缓言道。
“波才,终究是等不及了……”
话音未完,身旁朱儁已是眉头一皱,打断道。
“我看未必如此简单!”
说罢,抬手一指黄巾阵中,只见那“波”字帅旗旁!
另有一杆大旗高高飘扬,上书“地公将军”四个大字,迎风招展。
皇甫嵩闻言,目光一凝,随即释然,抚摸着长须,轻笑一声。
“原来如此,恐怕是贼首张角在广宗对阵卢中郎时形势不妙,故而派他兄弟前来,欲使波才率军与之汇合。”
“难怪波才如此焦急,想要攻克长社,以免我等断其后路,使他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朱儁点头附和,神色黯然,望着城外那如林如海的黄巾军,长叹一声。
“今日,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矣!”
此时,城头之上,已站满了守城的将士。
一个个手持弓弩,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神色坚定,毫无惧色。
而另一边,波才策马走至阵前,抬头仰望长社那高耸而坚固的城墙,心中不禁微微一沉。
回头望了一眼自己麾下的将士,只见他们个个神色肃穆,士气高昂。
但波才眼中却微微流露出几分黯然之色。
大将李贺策马而至,行至波才身旁,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大帅,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大帅一声令下!”
波才闻言,神色稍振,双目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厉声喝道。
“好!传令下去,全军准备,今日定要攻下长社,不得有误!”
缓缓抬起握着马鞭的右臂,猛然间向下重重一挥,带起一股凛冽之风。
号角声随之响起,悠长凄厉,鼓声亦如潮水般滚滚而来,一浪高过一浪。
作为先锋的三千名黄巾士卒,个个如猛虎下山,扛着云梯,向长社城冲去。
因为缺少攻城器械,云梯几乎是黄巾军用来攻城的唯一手段。
“放箭!放箭!”
城上守军将领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霎时间,几千名守城将士一同拉弓,箭矢如密雨般倾泻而下,对准了城下那些的黄巾士卒。
那些士卒扛着云梯,根本无法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一时间,城上箭矢纷飞,城下黄巾士卒中箭者无数,哀嚎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波才望着这一幕,心中如刀割般疼痛,却只能紧咬着牙齿,死死捏着手中的马鞭。
“第二队!上!”
黄巾大将于华跨坐在战马上,挥剑朝前一指。
后续的黄巾士卒从倒下的同胞手中接过云梯,扛在肩上,大吼着再度冲向长社城墙。
“放箭!给我放箭!!!”
长社城上守军将领嘶声力竭地喊着,声音已经沙哑。
箭矢如雨,再次覆盖向冲来的黄巾士卒。
波才站在黄巾军阵中,望着麾下将士一波又一波地倒在官军的箭矢下,心中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攻城战是他极力想避免的战事。
因为黄巾军多由走投无路的贫苦百姓组成,怎能与训练有素的官军相提并论?
更何况,黄巾军备严重不足。
大型攻城器械匮乏,就连最基本的弓弩也十分欠缺。
“几十万的黄巾,几十万步卒,却无器械之利,天不助我黄巾啊!”
波才心中暗自叹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悲凉。
望着那不断倒下的黄巾士卒,心中明白,这攻城之路,就是用人命铺成的。
“倘若我有三千弓手……三千……不,哪怕是两千,何至于如此被动?”
这便是军备上的差距,无法弥补的鸿沟。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黄巾军已损失了将近四千多人。
而长社城上,官军却几乎毫发无损。
这军备上的巨大差距,让无数黄巾士卒白白牺牲了性命。
波才心中如刀割,却也只能咬紧牙关,目眦欲裂。
可是即便如此,黄巾士卒的攻城之势却未有半分减弱。
兄弟同泽的战死,反而如烈火烹油,激发了黄巾的血性。
他们怒吼着,如同狂怒的猛兽,冒着扑面的箭雨,冲到长社城下。
“通!通!通!”
几架云梯已搭上城墙,黄巾士卒如潮水般涌上。
面对着官军精良的装备,却毫无惧色,所凭借的只有那一腔的热血和坚定的信念。
“快!推下去,给我推下去!!!”
城上的将领嘶声力竭地喊着,声音已经沙哑,却仍旧充满了狠厉。
“淋火油!淋火油!”
另一名将领亦是大喊,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残忍。
“呼!呼!”
眨眼功夫,十几架云梯剧烈燃烧起来,火焰腾空而起。
即便被烧的一身火焰,仍旧奋不顾身地向前冲。
有的跌下城楼,有的被活活烧死,有的被乱军践踏至死,惨不忍睹。
“杀!杀!!!”
然而,黄巾的攻势却是越来越凶猛。
甚至有几人已经强行登上城楼,与守城官军混战厮杀起来。
这些黄巾士卒,没有精良的装备,也没有充足的食物。
但他们却有着对大贤良师张角的绝对忠诚,以及对未来太平盛世的美好期望。
他们愿意放下耕犁、拿起武器,心甘情愿地以付出自己性命为代价,去开创大贤良师张角口中的太平盛世。
这股信念狂热,令各地训练有素的官军望风而靡、心惊胆寒。
这就是“黄巾”,几乎能够压倒当今天下各地精锐兵马的黄巾!
皇甫嵩手扶城墙,望着那如狼似虎的黄巾士卒不畏生死地冲向长社,不禁为之动容。
目露凶光狠声说道。
“张角不除,天下难安、社稷难安!
“咚!咚!”
黄巾阵中第二通催令鼓响起,那鼓声如战鼓催命,令黄巾士卒的攻势愈加凶猛。
一个个忘死厮杀,如狼似虎,不知疲倦。
而反观守城将士,却是面如土色,节节败退。
堂堂大汉官军,竟不敌区区反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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