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晨到晌午,途中没有停歇一刻!
虽说四月的天气并不是那么炎热。
但是张百仁还是走地双腿发麻,浑身冒汗。
手中提着铁枪,身上穿着皮甲。
张百仁一直走的口干舌燥,眼冒金星。
虽说手中的铁枪和身上的皮甲是周仓好意给他的。
毕竟军中还有不少的士卒只拿着竹枪作战呢!
也没有什么皮甲作为防具,但是这会儿,却是加重了张百仁的负担。
张百仁从来都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
虽说其他的负重已经由周仓、裴元绍已经其他关系好的士卒背负了。
但是手中的铁枪与身上的皮甲,仍然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而这一点,别说周仓和裴元绍,任何一个士卒都帮不了他。
毕竟作为一个士卒,怎么可能连自己作战的武器都交给别人?
当然,也不能将手中的兵器丢了。
因为军规明确规定!
凡营内将士无故弃手中兵刃,皆视作逃兵,斩!
可这一走,整整走了三日。
等赶到长社时,张百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说他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就算是前世的他,也吃不消这种高程度的行军啊。
更何况为了追击右中郎将朱儁,黄巾军大帅波才下令全军急行。
每日只有午间、夜晚共计两个时辰歇息。
其余时间都要赶路,别说张百仁了,就连军中其他士卒也有点吃不消。
最让人觉得更糟糕的是,朱儁好似是看破了黄巾军中缺粮。
撤退时将沿途大小村庄,尽皆焚毁。
更令山中百姓迁往别处,叫黄巾军无从补给。
竖壁清野,朱儁不愧是久经战场的老将。
不过却是害苦了张百仁。
在这以前,他从来没有切身体会到!
连续一两天没顿热乎的饭菜是多么地难受。
现在就连用来充饥的米饼,也坚硬地如同石块一样。
咽下去就好像吞了一块石头,半天喘不过气来。
只能不停地、一点一点地咀嚼,依靠唾沫将米饼软化。
但是,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他,不但嘴唇开裂,就连唾液似乎也干枯了。
终于在第三日,张百仁好歹是支撑着赶到了长社。
连他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坚持走到了长社!
这三天的经历,恐怕是他记忆中最糟糕的三天。
“全军止步!”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大喝!
随即,各个阶层的士官将这道命令一一传开,传到每个士卒耳中。
“到了?”
仿佛丢了半条命的张百仁,吃力地拄着铁枪抬起头来。
望向远处,这一望,却好似叫他添了几分精神。
在张百仁眼中,那是一座何等宏伟的古城。
巨大雄伟的城楼,蜿蜒难望边际的城墙!
高耸的箭垛,再加上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士卒、旗帜。
澎湃的气势如同海浪般卷向张百仁。
“这……这就是长社……城池?”
张百仁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因为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纯粹的古代城池。
“终于到了!”
在张百仁的身旁,裴元绍望着远处宏伟的城市。
同样也舔了舔开裂的嘴唇,低声说道。
“大家都这么累了,也不知大帅是否会下令攻城!”
“应当不会!”
周仓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我等辛苦赶路三日,这才赶到长社,人困马乏!”
“若是此时攻城,我等必定伤亡惨重。”
“原来如此……”
裴元绍好似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正说话间,忽然中军中有一人拨马靠近长社,大声喝道。
“城内军民听着,今日我率大军至此,若要活命,便打开城门!”
“莫要等我下令攻城,待城一破,悔之晚矣!”
“破城!破城!破城!”
由几位将军挑头,八万黄巾士卒一同大喝。
直唬地长社城上官军心胆俱裂,鸦雀无声。
他就是大帅波才?
一边顿着手中的铁枪,张百仁一边好奇地望着阵前骑着白马的大帅波才。
黄巾统帅波才长得并不是十分高大,粗粗一看是八尺半左右。
换句话说差不多有两米!
当然了,放在后世确实很高大!
但是在黄巾军中便显得有些普通了。
因为军中几乎有一半以上的士卒,都在这个高度左右。
就拿周仓与裴元绍二人来说。
他们的身高便足足有九尺左右,长得十分魁梧。
现在的张百仁只能够到他们的胸腹部。
可以算是黄巾军中身材最矮小的一批士卒了。
或许,这个年代的人普遍长得高大魁梧吧,张百仁暗暗猜测着。
话说回来,波才刚叫阵,长社城楼上便有了反应。
张百仁隐约望见,对面城墙上出现了,一名身披银亮战甲的将军。
身姿挺拔如松,扶着城墙边缘,声如洪钟,大喝道。
“黄巾贼子莫要猖狂!我等乃大汉忠良,岂能轻易投降你等反贼?”
“似你等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之辈,倘若心中尚有半点良知未泯,便应放下手中兵刃,弃暗投明。”
“本将尚可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为尔等上书陛下,对尔等既往不咎。”
“倘若尔等冥顽不灵,待援军一至,定叫你等尽皆丧命于此,化为齑粉!”
那城上之人话语铿锵,掷地有声。
然而话音刚落,便听一阵狂笑由远及近。
只见波才跨坐在战马上,神色嚣张,扬鞭遥遥指着城楼,耻笑道。
“朱儁匹夫,数日前在颍川叫你侥幸逃脱一命,如今你还有脸出来见我?”
“败军之将,还敢言勇?”
波才言罢,身后黄巾将领皆随之大笑,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张百仁这才恍然,原来刚才那慷慨陈词之人。
正是大汉右中郎将朱儁!
朱儁被波才这般奚落,一张老脸气得面色发紫!
扶着城墙的手指微微颤抖,身子也不住地哆嗦起来、
此刻波才见状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朱儁匹夫!你不配与我交谈,叫皇甫嵩出来见我!”
话音刚落,就见城楼上忽地走出一位头戴金盔、身披挂甲的老将。
正是威名赫赫的老将皇甫嵩。
皇甫嵩立于城上,神色凝重,喝道。
“波才,你亦我大汉子民,自幼饱受皇恩浩荡!”
“如今却做下这不忠不孝之事,有何颜面祭家中先祖?我劝你早早疏散手下,回乡闭门思过。”
“免得日后尸骨无存,更要背负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波才闻言,不怒反笑,跨着战马在原地踱了几步,扬鞭一指城下,大声喝道。
“皇甫嵩老匹夫休要逞口舌之勇!你若有胆,便引兵出城,与我两军对垒,兵戎相见,一较高下。”
“若是无胆,便早早弃了官职,回家读书耕田去吧,免得在此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等了很久不见皇甫嵩回话,波才又叫麾下将领挨个骂阵!
骂朱儁、皇甫嵩二人是缩头乌龟,骂地非常凶狠。
但长社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不得不说,这两位老将确实沉得住气。
当然了,就张百仁看来,这种程度实在算不上什么。
在过后的两个时辰中,黄巾军中诸位将领不停轮换骂阵。
但是长社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周仓忽然发现身旁的士卒坐下了一大半,一问才知道。
是大帅体恤将士,令人传令军中将士原地歇息。
周仓一听很是纳闷,低声说道。
“也不知大帅如何想的,若是城中兵马此时来攻,如何是好?”
裴元绍摇摇头,一转头,却看到张百仁早已坐了下去。
想了想,他也坐了下来。
没过多久,八万黄巾除了中军士卒,其他人都坐在地上歇息。
但是作为一军统帅的波才,对此却视若无睹。
不对,这是!
诱敌之计???
张百仁有些惊讶地望向波才的背影。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长社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波才皱了皱眉,拨马回头,右手一挥,喝道。
“传我令,中军殿后,其余将士后撤五十里扎营!”
唉,就知道……
张百仁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可是黄巾起义的转折点,长社之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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