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五十五日,深渊事务咨询所的雕花窗棂结满蛛网状血丝。林渊蜷缩在青铜卦盘堆砌的卦阵中,用浸泡尸油的狼毫修补《天机策·血祭卷》的虫蛀残页。陈九章突然撞碎西墙的紫檀屏风,胸口的青铜罗盘正渗出沥青状脓液,黑液在青砖地面蜿蜒成《撼龙经》卦辞:“丑时三刻,枫泾血傀儡巷,九具活人偶锁阴魂。”
苏小暖踹开北墙的樟木箱,扯出泛潮的《江南傀儡戏考》残卷——宣纸上的同治年间丧戏插画正渗出鱼鳞状尸蜡:画中戏台布局竟与松江某烂尾古镇街巷重合,死者关节皆拴着刻有美团LOGO的青铜丝线,线头拴着林渊救护车内的心电图波纹。暴雨裹挟腐木气息涌入,林渊抓起藤编外卖箱,箱底苔藓在望炁术下显形《鲁班经》失传的“傀儡牵魂符”。符纹触血即燃,事务所的梁柱突然渗出黄褐色尸油,榫卯处钻出三百条浸透黑血的傀儡丝线,每条丝线末端皆系着“林小鱼”三魂七魄的剪影。
陈九章突然咳出带鳞状血块,血珠坠地凝成枫泾古镇图——某条荒废巷弄的戏台藻井下,竖立着九具裹戏袍的血傀儡,傀儡七窍塞满刻有《深渊事务所》契约的青铜戏珠。傀儡腹腔鼓动如活人,隐约传出《牡丹亭》唱腔与铁链绞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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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的枫泾浸泡在靛青色雾瘴中,青石板缝渗出黏腻黑血。林渊套着浸透尸油的油布雨衣,蹚过腐烂的纸钱堆。青铜罗盘在怀中震如丧钟,当他在某处断墙踩到傀儡残肢时,地面突然浮出七盏白骨灯笼——灯罩用溺亡戏子的面皮绷制,提梁挂着刻满《子母连心契》的婴孩指骨,骨缝渗出黑血凝成命理蛛网。
“林老板来赏《活捉三郎》?”独眼傀儡师从残破的戏台帷幔后转出,手中青铜提线杆的蟠龙纹竟是苍龙学院初代徽记。提线杆划过虚空时,整条巷弄突然降下血雨——雨滴在半空凝成《撼龙经》殄文,每笔勾勒都对应傀儡丝线上挣扎的魂魄。戏台帷幕拉开瞬间,梁柱垂落三百张粘连的人皮《卖身契》,藻井缠绕的并非彩绸,而是浸泡尸油的傀儡丝线。
系统提示:【玄门遗孤任务链100%激活】。林渊甩出藤编外卖箱,箱中窜出朱砂绳缠住戏台横梁。傀儡师狞笑间撕开戏袍,露出胸腔内跳动的青铜傩面——面具獠牙衔着苏小暖不同年龄段的乳牙,眼窝里嵌着林渊祖坟的镇魂碑拓片。傩面突然尖啸,地砖裂开九道缝隙,每道缝隙都伸出青紫手臂,攥着描金戏折,《镇魂》篇赫然拓印着陈九章膻中穴青铜罗盘的解剖图。
“用溺毙者的指甲刮第三根丝线!”陈九章的嘶吼混着夜枭啼叫传来。林渊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青囊奥语》记载的“血蜉蝣”。万千赤虫扑向人皮契约,墨迹突然活化,化作带倒刺的钨金链缠住他脖颈。链节刻着的暴毙时辰突然倒流,林渊的视网膜映出自己正在某间戏台被丝线分尸的未来场景,耳边却响起两百年前傀儡师悬梁自尽的麻绳断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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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月光将戏台染成尸青色。林渊在坍缩的藻井残骸间挣扎,望炁术穿透九重幽冥:某个维度的自己正被青铜傩面吞噬人魂;另一维度的苏小暖化作傀儡丝线上的魂铃...最终坠落点竟是同治年的丧戏台,九具青铜傀儡正随《活捉》戏的梆子声共振。傀儡关节渗出黑血,在青砖地面凝成《深渊事务所》的暗网命脉图,每滴血珠都映出被改命者的惨死瞬间。
“这才是噬魂局的戏核。”傀儡师的青铜提线杆插入祭坛,整座戏台突然裂解成傀儡阵列。林渊掀开傀儡戏袍,见每具人偶都套着浸透尸油的外卖服,腐烂的掌心攥着生死簿——当月光扫过纸页,墨迹突然蛇行,顺着他的血管爬向心脏。傀儡的眼皮突然颤动,两百年前的戏子亡魂正通过《子母连心契》的因果线蚕食他的肉身。
系统警报:【检测到命理夺舍】。林渊撕开油布雨衣,胸口噬魂符迸发青光,符咒离体化作三百戏魂的白骨傩面。面具齐唱《惊梦》选段时,青铜傀儡突然浮空,关节射出带咒文的钨金针,将傀儡师的傩面钉死在戏台匾额上。当第一缕晨光刺穿雾瘴时,戏台残骸化作纸钱纷飞。林渊在灰烬中拾起半截焦黑的契约书,条款末尾的指印正扭曲成陈九章的掌纹。巷弄深处传来铁链绞动声,戏台匾额的鎏金字已换成刻有苏小暖生辰的青铜戏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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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第五十六日,林渊在事务所傀儡丝线编织的吊床上苏醒。苏小暖正用尸蜡修补白骨提线杆,每笔朱砂都混着枫泾纸钱的灰烬。陈九章浸泡在发臭的尸油缸中,青铜罗盘已与胸骨熔铸——每次呼吸都带出《撼龙经》的残破卦辞。
“他们在朱家角布了阴阳桩。”陈九章用腐烂的傀儡丝线画出黄浦江的泣血魂脉。林渊的噬魂符突然灼痛,视网膜投影出某处废弃戏楼的场景:七具裹着戏袍的现代浮尸,丝线末端系着刻有他DNA片段的青铜钩。雷暴压城时,系统光幕弹出新提示:【玄门遗孤任务链100%解锁《天机策·傀儡卷》】。林渊掀开事务所地窖,同治年的镇魂傀儡正与青铜卦盘共振——傀儡关节裂痕如魂脉崩毁,每道纹路都对应某位改命者的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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