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五十九日,深渊事务咨询所的雕花门楣垂落猩红绸缎,细看竟是浸透血水的嫁衣残片。林渊蜷缩在青铜卦盘围成的卦阵中,用浸泡尸油的狼毫修补《天机策·傀儡卷》的焦痕。陈九章突然撞碎东墙的紫檀妆匣,胸口的青铜罗盘正渗出沥青状脓液,黑液在青砖地面蜿蜒成《撼龙经》卦辞:“寅时三刻,七宝阴嫁渡,九具活人轿噬喜魂。”
苏小暖踹开北墙的樟木箱,扯出泛潮的《江南冥婚考》残卷——宣纸上的光绪年间阴婚插画正渗出鱼鳞状尸蜡:画中喜轿布局竟与青浦某烂尾婚庆广场重合,死者眉心皆点着刻有美团LOGO的青铜合欢扣,扣芯嵌着林渊车祸当日的急诊室心电图波纹。暴雨裹挟纸钱灰烬涌入屋内,林渊抓起藤编外卖箱,箱底苔藓在望炁术下显形《鲁班经》失传的“血契冥婚符”。符纹触血即燃,事务所的梁柱突然渗出黄褐色尸油,榫卯处钻出三百条浸透黑血的喜绸,每条绸缎末端皆绣着“林小鱼”三魂七魄的剪影。
陈九章突然咳出带鳞状血块,血珠坠地凝成七宝河网图——某座荒废祠堂的藻井下,沉睡着九具裹凤冠霞帔的活尸,尸身七窍塞满刻有《深渊事务所》契约的青铜囍字锁。活尸腕间金镯叮咚作响,隐约传出《哭嫁歌》与铁链拖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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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七宝浸泡在靛青色雾瘴中,河面浮着腐烂的并蒂莲,花瓣间黏连着人皮指甲。林渊套着浸透尸油的油纸雨衣,蹚过腐烂的纸钱堆。青铜罗盘在怀中震如闷雷,当他在某处断桥踩到绣花鞋时,水面突然浮出九盏白骨灯笼——灯罩用溺亡新娘的面皮绷制,提梁挂着刻满《子母连心契》的婴孩趾骨,骨缝渗出黑血凝成命理蛛网。
“林先生来贺阴亲?”独眼喜婆从残破的月老像后转出,手中青铜秤杆的蟠龙纹竟是苍龙学院初代徽记。秤杆挑起红盖头时,整条河道突然降下血雨——雨滴在半空凝成《撼龙经》殄文,每笔勾勒都对应喜轿内挣扎的魂魄。祠堂门扉洞开瞬间,梁柱垂落三百张粘连的人皮《婚书》,藻井缠绕的并非彩绸,而是浸泡尸油的裹尸布。
系统提示:【玄门遗孤任务链100%激活】。林渊甩出藤编外卖箱,箱中窜出朱砂绳缠住祠堂横梁。喜婆狞笑间撕开嫁衣,露出胸腔内跳动的青铜傩面——面具獠牙衔着苏小暖不同年龄段的青丝,眼窝里嵌着林渊祖坟的合葬碑拓片。傩面突然尖啸,地砖裂开九道缝隙,每道缝隙都伸出青紫手臂,攥着描金婚帖,《噬魂》篇赫然拓印着陈九章膻中穴青铜罗盘的解剖图。
“用溺毙者的指甲刮第七根喜烛!”陈九章的嘶吼混着夜枭啼叫传来。林渊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青囊奥语》记载的“血蜉蝣”。万千赤虫扑向人皮婚书,墨迹突然活化,化作带倒刺的钨金链缠住他脖颈。链节刻着的暴毙时辰突然倒流,林渊的视网膜映出自己正在某间洞房被绣花针刺穿瞳仁的未来场景,耳边却响起两百年前新娘投缳时的麻绳断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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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月光将祠堂染成尸青色。林渊在坍缩的藻井残骸间挣扎,望炁术穿透九重幽冥:某个维度的自己正被青铜傩面吞噬喜魄;另一维度的苏小暖化作喜绸上的合欢结...最终坠落点竟是光绪年的冥婚现场,九口鎏金喜轿正随《哭嫁歌》的唢呐声共振。轿帘渗出黑血,在青砖地面凝成《深渊事务所》的暗网命脉图,每滴血珠都映出被改命者的惨死瞬间。
“这才是噬喜魂的戏核。”喜婆的青铜秤杆插入祭坛,整座祠堂突然裂解成喜轿阵列。林渊掀开轿帘,见每具新娘都套着浸透尸油的外卖服,腐烂的掌心攥着生死簿——当月光扫过纸页,墨迹突然蛇行,顺着他的血管爬向心脏。尸身的盖头突然掀开,两百年前的新娘亡魂正通过《子母连心契》的因果线蚕食他的肉身。
系统警报:【检测到命理夺舍】。林渊撕开油纸雨衣,胸口噬魂符迸发青光,符咒离体化作三百新娘的白骨傩面。面具齐唱《哭丧调》时,鎏金喜轿突然浮空,轿顶射出带咒文的钨金针,将喜婆的傩面钉死在月老像上。当第一缕晨光刺穿雾瘴时,祠堂残骸化作纸钱纷飞。林渊在灰烬中拾起半截焦黑的婚书,条款末尾的指印正扭曲成陈九章的掌纹。河道深处传来绣鞋踏水声,月老像手中的红线已换成刻有苏小暖生辰的青铜囍字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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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第六十日,林渊在事务所喜轿改装的床榻上苏醒。苏小暖正用尸蜡修补白骨秤杆,每笔朱砂都混着七宝并蒂莲的腐瓣。陈九章浸泡在发臭的尸油缸中,青铜罗盘已与胸骨熔铸——每次呼吸都带出《撼龙经》的残破卦辞。
“他们在南翔布了阴阳桩。”陈九章用腐烂的红盖头画出黄浦江的泣血喜脉。林渊的噬魂符突然灼痛,视网膜投影出某处废弃绣楼的场景:七具裹着嫁衣的现代浮尸,裙摆末端系着刻有他DNA片段的青铜针。雷暴压城时,系统光幕弹出新提示:【玄门遗孤任务链100%解锁《天机策·阴嫁卷》】。林渊掀开事务所地窖,光绪年的合葬碑正与青铜卦盘共振——碑文裂痕如喜脉崩毁,每道纹路都对应某位改命者的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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