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六十三日,深渊事务咨询所的雕花窗棂垂满墨绿色藤蔓,叶片背面密布人面状霉斑。林渊蜷在青铜卦盘堆砌的卦阵中,用浸泡尸油的狼毫修补《天机策·阴嫁卷》的虫蛀残页。陈九章突然撞碎西墙的紫檀佛龛,胸口的青铜罗盘正渗出沥青状脓液,黑液在青砖地面蜿蜒成《撼龙经》卦辞:“辰时三刻,真如丧钟渡,七口镇魂棺噬生魄。”
苏小暖踹开北墙的樟木箱,扯出泛潮的《沪上梵刹考》残卷——宣纸上的道光年间水陆法会插画正渗出鱼鳞状尸蜡:画中古寺布局竟与普陀某烂尾商业街重合,死者耳垂皆悬着刻有美团LOGO的青铜铃铛,铃芯嵌着林渊车祸当日的颅内出血CT影像。暴雨裹挟香灰涌入屋内,林渊抓起藤编外卖箱,箱底苔藓在望炁术下显形《鲁班经》失传的“渡魂钟”。符纹触血即燃,事务所的梁柱突然渗出黄褐色尸油,榫卯处钻出三百条浸透黑血的经幡,每条幡尾皆绣着“林小鱼”三魂七魄的剪影。
陈九章突然咳出带鳞状血块,血珠坠地凝成真如古镇图——某座荒废药师殿的藻井下,倒悬着七具裹袈裟的活尸,尸身七窍塞满刻有《深渊事务所》契约的青铜木鱼。活尸腕间佛珠叮咚作响,诵经声混着铁链绞动声从地脉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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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真如浸泡在靛青色雾瘴中,石板路缝隙渗出黏腻黑血。林渊套着浸透尸油的油布僧衣,蹚过腐烂的纸钱堆。青铜罗盘在怀中震如闷雷,当他在某处断碑踩到破碎的佛首时,地面突然浮出九盏白骨灯笼——灯罩用溺亡沙弥的面皮绷制,提梁挂着刻满《子母连心契》的婴孩头盖骨,骨缝渗出黑血凝成命理蛛网。
“林施主来撞幽冥钟?”独眼知客僧从残破的韦陀像后转出,手中青铜钟槌的梵文纹竟是苍龙学院初代徽记。钟槌敲击虚空时,整座古寺突然降下血雨——雨滴在半空凝成《撼龙经》殄文,每笔勾勒都对应钟楼内挣扎的魂魄。大雄宝殿门扉洞开瞬间,梁柱垂落三百张粘连的人皮《往生咒》,藻井缠绕的并非经幡,而是浸泡尸油的裹尸布。
系统提示:【玄门遗孤任务链100%激活】。林渊甩出藤编外卖箱,箱中窜出朱砂绳缠住钟楼横梁。知客僧狞笑间撕开袈裟,露出胸腔内跳动的青铜傩面——面具獠牙衔着苏小暖不同年龄段的指甲,眼窝里嵌着林渊祖坟的镇魂碑拓片。傩面突然尖啸,地砖裂开七道缝隙,每道缝隙都伸出青紫手臂,攥着描金佛经,《渡魂》篇赫然拓印着陈九章膻中穴青铜罗盘的解剖图。
“用溺毙者的头发缠住第四根钟杵!”陈九章的嘶吼混着夜枭啼叫传来。林渊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青囊奥语》记载的“血蜉蝣”。万千赤虫扑向人皮咒文,墨迹突然活化,化作带倒刺的钨金链缠住他脖颈。链节刻着的暴毙时辰突然倒流,林渊的视网膜映出自己正在某座钟楼被铜钟震碎内脏的未来场景,耳边却响起三百年前僧众集体坐化的梵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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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的月光将古寺染成尸青色。林渊在坍缩的钟楼残骸间挣扎,望炁术穿透九重幽冥:某个维度的自己正被青铜傩面吞噬生魄;另一维度的苏小暖化作藻井下的镇魂钉...最终坠落点竟是道光年的药师殿,七口鎏金棺椁正随《往生咒》的诵经声共振。棺盖渗出黑血,在青砖地面凝成《深渊事务所》的暗网命脉图,每滴血珠都映出被改命者的惨死瞬间。
“这才是噬生魄的戏核。”知客僧的青铜钟槌插入祭坛,整座古寺突然裂解成棺椁阵列。林渊掀开棺盖,见每具尸体都套着浸透尸油的外卖服,腐烂的掌心攥着生死簿——当月光扫过纸页,墨迹突然蛇行,顺着他的血管爬向心脏。尸身的眼皮突然颤动,三百年前的疯僧亡魂正通过《子母连心契》的因果线蚕食他的肉身。
系统警报:【检测到命理夺舍】。林渊撕开油布僧衣,胸口噬魂符迸发青光,符咒离体化作三百僧众的白骨傩面。面具齐唱《大悲咒》时,鎏金棺椁突然浮空,棺盖射出带咒文的钨金针,将知客僧的傩面钉死在药师像上。当第一缕晨光刺穿雾瘴时,古寺残骸化作纸钱纷飞。林渊在灰烬中拾起半截焦黑的《往生咒》,条款末尾的指印正扭曲成陈九章的掌纹。地宫深处传来木鱼敲击声,药师像手中的药钵已换成刻有苏小暖生辰的青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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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第六十四日,林渊在事务所棺材板拼成的禅床上苏醒。苏小暖正用尸蜡修补白骨钟槌,每笔朱砂都混着真如香灰的残渣。陈九章浸泡在发臭的尸油缸中,青铜罗盘已与胸骨熔铸——每次呼吸都带出《撼龙经》的残破卦辞。
“他们在龙华布了阴阳桩。”陈九章用腐烂的佛珠串画出黄浦江的泣血佛脉。林渊的噬魂符突然灼痛,视网膜投影出某处废弃地宫的场景:七具裹着袈裟的现代浮尸,念珠末端系着刻有他DNA片段的青铜杵。雷暴压城时,系统光幕弹出新提示:【玄门遗孤任务链100%解锁《天机策·渡魂卷》】。林渊掀开事务所地窖,道光年的镇魂碑正与青铜卦盘共振——碑文裂痕如佛脉崩毁,每道纹路都对应某位改命者的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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