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撕葱顶着一头粉笔灰,像个白毛狒狒,张着嘴,半天才找回声音:“周…周哥…您这黑板擦…卖吗?我拿天穹股份换!”
澹台烬抹了把脸上的灰,看着手里鏊子上也落了一层白,嘴角抽搐:“无量天尊…姓周的,你这值日…搞得跟拆迁似的…”
史晓芸看着自己精心打理的汉服变成了“雪景图”,麻辣烫勺无力垂下:“完了…这身算是知识牺牲品了…”
张莽兴奋地拍打着篮球,震得粉笔灰簌簌落下:“周老师!黑板擦借我玩玩!我保证不给教导主任擦秃噜皮!”
林小满跑到父亲林振宇虚影身边,虚影胸口那块“知识琥珀”光泽温润,他小脸上满是笑容,对着周亦枭用力挥手。
孔建国抱着水壶,坐在星尘马扎上,看着穹顶那片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黑板”,又低头看看杯子里早已凉透却依旧澄澈的“茶水”,浑浊的老泪再次滚落,砸在杯中的水面上,无声无息。
苏浅歌优雅地掸了掸职业套装上的粉笔灰,微型分析仪对准空气:“粒子浓度迅速下降,成分分析…主要为碳酸钙、硫酸钙…及微量未知秩序能量残留。无公害。可吸入。”
周亦枭随手把那个光芒敛去、恢复成破旧模样的黑板擦塞回腰间的布套。他捏着那半截淡金色粉笔,粉笔上沾满了粉笔灰,显得有点脏。他低头,对着粉笔,轻轻吹了一口气。
呼——
粉笔灰飘散。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却秩序稳固的考场,扫过顶着一头白灰、表情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角落里那个被“罚站”、此刻也沾满粉笔灰、显得灰头土脸滑稽无比的诸葛暗身上。
“垃圾。”他再次吐出两个字,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
然后,他捏着粉笔,对着虚空,在刚刚被“擦”干净的穹顶“黑板”上,随意地画了一个圈。
圈内星尘流转,隐约浮现出煎饼摊门口,旺财正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尾巴扫掉身上震落的灰尘的画面。
周亦枭看着那画面,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
他收起粉笔,揣回裤兜。
“下课。”
“下课”两个字刚落地,屁股底下的试卷“地面”就跟抽了筋似的猛地一抖。
“卧槽!地震了?知识版?”张莽抱着篮球,一个趔趄,差点把怀里王撕葱塞给他的煎饼糊史晓芸一脸。
“震你个头!是空间迁跃!”王撕葱顶着满头粉笔灰,手舞足蹈,“周哥说下课!那就是真下课!坐稳了!知识校车返程!”
他话音未落,整个秩序井然的考场空间,连同里面沾满粉笔灰的众人、被“罚站”的诸葛暗、胸口嵌着“知识琥珀”的林振宇虚影、以及孔建国屁股底下那个星尘马扎,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猛地向内一缩!
视野瞬间被拉扯、扭曲!
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失重感传来,混合着粉笔灰的辛辣味和劣质墨水的余臭。
“呕…下次…能不能…提前说…”史晓芸在空间折叠的眩晕中,死死捂住嘴,麻辣烫勺都拿不稳了。
“家人们!云霄飞车…呕…返程直播…晕车的…备好塑料袋…”红毛的声音在扭曲的空间里断断续续,直播镜头疯狂旋转,拍到的全是光怪陆离的色块。
“轰——!”
一声闷响,伴随着金属摩擦和油渍溅开的声音。
失重感消失。
视野重新聚焦。
油腻的灯光,熟悉的辣椒酱和面糊混合的浓烈香气,还有门口旺财被惊醒后不满的“汪汪”声。
青藤巷。
周记煎饼摊。
油腻的折叠桌旁,众人如同下饺子般凭空出现,姿势各异。
澹台烬一屁股坐在她那张宝贝鏊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无量他妈的天尊!姓周的!你返航就不能挑个软和点的地方?!”她揉着差点被鏊子硌成八瓣的屁股,业火都忘了点。
张莽以一个标准的扑救姿势摔在地上,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沾满星尘和粉笔灰的煎饼,篮球滚到了角落。“我的AJ…限量款…二次伤害…”他心疼地摸着鞋帮上的新擦痕。
红毛的直播杆精准地插进了旁边半桶刷锅水里,滋滋冒着电火花。“卧槽!我的眼睛!家人们!设备进水!下期直播众筹防水套!”他手忙脚乱地抢救。
苏浅歌落地姿势最优雅,十厘米细高跟稳稳点地,连职业套装上的粉笔灰都没抖落多少。她只是微微蹙眉,拿出消毒湿巾擦了擦手。
史晓芸扶着油腻的柜台干呕:“老娘…再也不吃…麻辣烫了…呕…”
孔建国抱着他的破水壶,佝偻着,还保持着坐马扎的姿势,屁股底下却空空如也,只有煎饼摊油腻的水泥地。他茫然地眨巴着浑浊的老眼,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林小满则像个小炮弹,直接扑向煎饼摊角落——那里,一个穿着破旧工装、身影有些虚幻透明、胸口嵌着一块散发着温润光泽的淡金色“琥珀”的男人,正背靠着油腻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正是林振宇的虚影!
“爸!”林小满带着哭腔,想扑上去抱住,却被一股无形的、温和的力量轻轻推开。他只能蹲在旁边,小手颤抖着,想碰又不敢碰父亲那虚幻的身体。
“小…小满…”林振宇的声音极其微弱,带着电流般的杂音,像是信号不良的旧收音机。他虚幻的手抬起,似乎想摸儿子的头,却穿了过去。胸口的“知识琥珀”光芒明灭不定,内部那些代表着知识、记忆和生命印记的细小光点,流动速度明显变得迟滞、缓慢,如同快要干涸的溪流。
“爸!你怎么了?”林小满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颈后的疤痕灼热发烫。
“能量…流失…”孔建国抱着水壶,佝偻着凑近,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琥珀,“考场…核心…联系…断了…琥珀…需要…锚点…”他嘶哑的声音带着焦急。
“锚点?”王撕葱顶着一头白灰挤过来,粉毛都塌了,“啥锚点?煎饼鏊子行不行?实在不行我这镶钻保温杯顶上?”他作势要把杯子往林振宇胸口按。
“滚!”澹台烬的鏊子“呼”地拍开王撕葱的保温杯,“不懂别瞎掺和!这是‘知识琥珀’!靠规则和知识共鸣维系的!你那破杯子除了装逼还能装啥?装开水吗?”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姓周的!你爹的粉笔呢?再给他续点费啊!”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周亦枭身上。
他正背对着众人,站在油腻的柜台后,慢条斯理地用那块沾满星尘和粉笔灰的旧抹布擦着台面。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刚才经历了一场跨维度大战、还带了个“琥珀病人”回来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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