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煎饼粉笔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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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澹台烬的话,他擦台面的手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伸出左手,对着林振宇胸口那块明灭不定的“知识琥珀”方向,隔空虚虚一引。

一缕极其纤细、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星尘细丝,从他裤兜方向飘出(粉笔显然在兜里),再次连接到琥珀核心。

琥珀内部迟滞的光点流动,肉眼可见地加快了一丝丝。

但也仅仅是一丝丝。细丝的光芒比起在考场时,明显暗淡了许多,连接也显得脆弱不稳,仿佛随时会断开。

“杯水…车薪…”孔建国看着那缕细丝,绝望地摇头,“粉笔…在考场…消耗…太大…离开核心…规则…支持…不够了…”

“不够了?!”史晓芸急了,麻辣烫勺指着林振宇越来越虚幻的身影,“那怎么办?看着林叔变阿飘?还是直接变琥珀摆件?”

“摆件你个头!”张莽从地上爬起来,心疼地捡起篮球,又看看林振宇,“周老师!用我的球!把林叔的能量砸进去?这题用物理注入法解?”

“注入个锤子!”澹台烬烦躁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折叠桌腿,桌子哐当乱响,“姓周的!想想办法!老林要是没了,小满怎么办?老娘答应罩着他的!”

“根据《异常能量体维生法案》第三修正案,”苏浅歌冷静地开口,微型分析仪的红光扫描着林振宇的虚影和那块琥珀,“‘知识琥珀’属于高维能量固化物,脱离原生规则场后,常规物理维生设备无效。建议立即建立临时‘规则锚点’或寻找替代能量源,优先级…”

“优先你个锤子!”王撕葱打断她,急得原地转圈,“临时锚点?上哪找?现造个稷下考场分舵?还是把煎饼摊改造成知识充电宝?”他目光突然扫过柜台后面墙上挂着的、那个不起眼的旧黑板擦布套,眼睛一亮,“周哥!黑板擦!黑板擦还能喷粉笔灰不?给林叔来个琥珀SPA?”

周亦枭依旧没回头,擦台面的动作也没停。只是那缕连接琥珀的星尘细丝,又微弱了一分。

“滴滴滴——!”

一阵极其刺耳、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电子音,突然从王撕葱那个镶钻的粉笔头通讯器里爆响!

王撕葱手忙脚乱地掏出来,通讯器屏幕上跳动着猩红的“SOS”和一个不断旋转的、由试卷和锁链构成的徽章——正是寰宇教育评估院的标志!

“卧槽!诸葛卷卷那脆皮?”王撕葱皱眉接通,没好气地吼道,“催命呢?老子刚下战场!没空理你的破评估报告!”

通讯器那头传来的却不是诸葛卷卷那带着点书呆子气的焦急声音,而是一个极其冰冷、傲慢、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女声:

“王撕葱前三级观察员,编号0719。这里是寰宇教育监察部特别行动科,白愁飞。”

随着声音,通讯器上方自动投射出一个巴掌大的全息影像:一个穿着剪裁极其利落、银灰色高级套装的年轻女人。她梳着一丝不苟的盘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双狭长上挑、如同淬了冰的丹凤眼。嘴唇薄而锋利,涂着冷调的豆沙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左耳垂上,戴着一枚造型奇特的耳钉——一个微缩的、由试卷卷成的枷锁。

“根据《跨维度教育资产保全及反垄断紧急法案》第114条第514款,”白愁飞的声音毫无波澜,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你们非法携带、并涉嫌侵占寰宇教育评估院A级战略合作机构‘星际煎饼技艺传承中心’的核心资产——编号K-0719‘知识琥珀’原型体。”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全息影像,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林振宇胸口那块明灭不定的琥珀。

“现命令你们,立刻、无条件,交出‘知识琥珀’原型体及所有相关附着能量体(指林振宇虚影)。”白愁飞的红唇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耳钉上的试卷枷锁闪过一道寒光,“否则,寰宇监察部将以‘危害教育资产安全罪’及‘跨维度知识走私罪’,对青藤巷周记煎饼摊实施——强制查封、资产冻结及物理抹除程序。”

她话音刚落,煎饼摊油腻的窗外,夜幕笼罩的青藤巷上空,几道极其明亮、如同手术无影灯般的惨白光束猛地从天而降!精准地笼罩了整个煎饼摊区域!光束边缘闪烁着细密的、如同电网般的蓝色电弧!空气瞬间变得凝滞、沉重,弥漫着一股臭氧和消毒水的混合怪味!

“警告!检测到高维空间锁定力场!能量等级:湮灭级!预计完全封锁时间:3分钟!”王撕葱通讯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SOS”疯狂闪烁。

“物理抹除?!”史晓芸的麻辣烫勺差点掉地上,“老娘刚买的汉服还没干洗呢!”

“查封?”澹台烬的鏊子“轰”地燃起业火,直指窗外惨白的光束,“老娘看谁敢动我的鏊子!无量业火!烧穿它!”幽蓝火焰撞上光束边缘的电弧网,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火焰被强行扭曲、压制!

“烧不穿!这力场带规则压制!”王撕葱脸色难看,“白愁飞!寰宇监察部的‘铁处女’!她经手的案子,连根知识毛都留不下!”

“林振宇巡考官及其‘知识琥珀’,属于考场核心资产,非寰宇所有!”孔建国抱着水壶,佝偻着,对着通讯器嘶声反驳,“你们…无权…”

“老东西,你的档案还在寰宇‘无害废弃物’名录里。”白愁飞冰冷的视线扫过孔建国,如同看一堆垃圾,“再聒噪,连你一起回收。”

“汪汪汪!”门口的旺财被惨白光束和压力刺激得狂吠起来。

“爸!”林小满看着父亲在光束压力下变得更加虚幻的身影和那块加速暗淡的琥珀,急得眼泪直流,“周老师!救救我爸!”

所有人的目光,第三次,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柜台后面那个背影上。

周亦枭还在擦台面。

抹布擦过油腻的污渍,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外面是惨白刺眼的封锁光束和致命的倒计时,里面是濒临消散的林振宇和绝望的哭喊。

他擦得很慢,很仔细。

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终于,他擦完了最后一块油渍。

随手将那块沾满星尘、粉笔灰和油污的抹布搭在旁边的水桶边缘。

然后,他慢悠悠地转过身。

脸上没什么表情,额发依旧遮着点眼睛,只有嘴角似乎叼着根…没点燃的粉笔头?

他目光扫过被惨白光束笼罩、业火徒劳挣扎的澹台烬,扫过抱着麻辣烫勺干着急的史晓芸,扫过拿着篮球一脸悲愤的张莽,扫过抢救直播杆的红毛,扫过冷静分析但指尖按在声波发射器上的苏浅歌,扫过抱着水壶绝望的孔建国,扫过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泪流满面的林小满,最后,落在林振宇胸口那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的淡金色琥珀上。

他伸出手。

不是掏裤兜里的粉笔。

而是——

拿起了旁边鏊子上,澹台烬之前摊好、还没来得及切、此刻边缘已经有点发硬的半张煎饼。

煎饼还带着余温,散发着面食的焦香。

周亦枭捏着那半截粉笔(不知何时拿出来的),粉笔断茬处光芒黯淡。

他低下头,捏着粉笔,在粗糙、微凉的煎饼面上,轻轻地、缓缓地,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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