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污迹带,正好横亘在墨和周亦枭之间!
墨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冰灰色的眼眸看着扑倒在自己脚边、脸朝下啃了一嘴油灰、西装后背还印着个清晰焦黑鏊子印的诸葛暗,又看看那条色彩斑斓的污迹带,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仿佛他那精密运转的逻辑处理器,无法理解眼前这极度荒诞又极度污秽的一幕。
“看什么看?”澹台烬叉着腰,鏊子柄指着地上的诸葛暗,理直气壮,“周老师说了!值日!清理垃圾!保持整洁!”她又指了指那条污迹带,“这‘人形抹布’挺好使!废物利用!无量天尊!还不快谢谢老娘帮你扫地?”
“人…人形抹布?!”史晓芸看着地上挺尸的诸葛暗,再看看那条“杰作”,嘴角疯狂抽搐,“烬姐…你这…知识版拖地机器人…成本是不是高了点?”
“高个屁!”澹台烬一脚踢在诸葛暗的屁股上(后者发出一声模糊的闷哼),“这孙子之前多嚣张?现在当抹布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张莽!愣着干嘛?把那边墙角的老陈醋印子也拖了!用这‘高级抹布’!”
“得令!”张莽瞬间来了精神,捡起油腻的扫帚头(只剩头了),戳了戳诸葛暗,“诸葛兄!帮帮忙!莽哥请你吃煎饼!”说着就要去拽诸葛暗的腿。
“住手!”
一声威严的、带着明显怒意和浓浓官僚腔调的呵斥,如同平地惊雷,在煎饼摊门口炸响!
众人回头。
只见油腻的门帘被粗暴地掀开!
一个身材发福、顶着地中海发型、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腋下夹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人造革公文包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的、镜片厚如啤酒瓶底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溜圆,喷着怒火,死死盯着煎饼摊内的狼藉——翻倒的桌椅、满地的油污粉笔灰、飘落的焦黑“雪花”、挺尸的诸葛暗、冒烟的青铜讲台、沉睡的林振宇、以及…被澹台烬当拖把用的诸葛暗!
最扎眼的是他手里,还端着一个掉漆的、印着“先进教育工作者”红字的旧保温杯,杯口冒着热气。
“反了!反了天了!”中年男人气得浑身肥肉都在抖,保温杯里的水都洒出来几滴,“周亦枭!又是你!看看!看看你这摊子!乌烟瘴气!群魔乱舞!成何体统!”
他猛地一指地上挺尸的诸葛暗,手指头都在哆嗦:“这…这又是哪个倒霉学生?!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当…当抹布使?!啊?!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师德!”
“郝…郝建国?”王撕葱看清来人,粉毛都吓得贴头皮了,声音都带了哭腔,“寰宇教育评估院驻青藤片区…教导主任?他…他怎么来了?”
“教导主任?”澹台烬眉毛一挑,鏊子往肩上一扛,“咋?姓周的摊煎饼也归你管?老娘教训垃圾关你屁事!”
“粗鄙!粗鄙不堪!”郝建国气得脸都红了,保温杯重重顿在旁边一个翻倒的油桶上,发出“哐当”一声,“澹台烬!别以为你是个体户就能无法无天!殴打…呃…凌辱学员!破坏教学环境!证据确凿!”他又指向冒烟的青铜讲台和沉睡的林振宇,“还有这个!非法医疗设施!违规收治…呃…社会闲散人员?周亦枭!你这次摊上大事了!”
他气呼呼地翻开腋下那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手忙脚乱地掏出一沓皱巴巴的表格和一支老式钢笔:“我要记录!我要上报!我要…我要给你这黑摊子贴封条!”
就在郝建国唾沫横飞、义愤填膺地控诉时。
一直沉默的墨,冰灰色的眼眸扫过这个突然闯入、聒噪无比的中年男人。他受损的腕表和指尖传来的麻痹感,以及地上那条色彩斑斓的污迹带和挺尸的“人形抹布”,都让他精密的大脑判断出:此地不宜久留,任务已失败。
没有任何废话。
墨提起那只银色的金属箱,身体如同融入阴影般,向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一步。
空间在他身后微微扭曲。
他的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闪烁了一下,瞬间变得透明、虚化,眼看就要彻底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里。
“站住!”
郝建国教导主任的怒吼如同炸雷!
他看都没看正在虚化的墨,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全部的怒火都集中在周亦枭和澹台烬身上,尤其是看到澹台烬的鏊子还扛在肩上,一副“老娘没错”的嚣张模样。
他气得手一抖,保温杯里的热水泼洒出来,正好有几滴滚烫的水珠,在愤怒的挥舞手臂时,如同流弹般,不偏不倚地——
甩向了墨那正在虚化、变得半透明的身影!
更准确地说,是甩向了他提着银色金属箱的右手!
以及那右手腕表和指尖上…几点顽强残留的白色粉笔灰!
“滋啦!”
滚烫的水珠落在冰冷的、带着粉笔灰的金属和皮质(残留)上,发出细微的、如同热油煎肉的声响。
墨那即将彻底消失的虚影猛地一僵!
冰灰色的眼眸瞬间收缩!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扭曲的痛苦之色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空间扭曲的波动瞬间紊乱!
他那虚化的身影如同卡顿的影像,剧烈闪烁了几下,差点重新凝实!
“嘶…”一声压抑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抽气声,从虚影中传出。
墨猛地抬头,冰灰色的眼眸如同淬毒的冰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带着浓烈杀意地刺向那个还在唾沫横飞、毫无所觉的郝建国!
但他没有停留。
强忍着那滚烫水珠与粉笔灰混合带来的、深入灵魂般的刺痛和规则层面的持续干扰,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柜台后面依旧平静的周亦枭,身影如同被橡皮擦用力抹掉,彻底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中。
只留下几缕冰冷的余韵和…地上几点被热水烫过、颜色似乎更深的粉笔灰印记。
郝建国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还在对着表格奋笔疾书:“…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败坏!必须严肃处理!周亦枭!你的‘星际煎饼技艺传承中心’A级牌照!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被吊销了!立刻!马上!”
他写完,气势汹汹地将一张写着“吊销通知”的纸拍在油腻的柜台上,又端起保温杯,狠狠灌了一口,烫得直咧嘴。
煎饼摊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教导主任郝建国,眼神复杂。
王撕葱:卧槽…这胖子…无形中干了票大的?用保温杯热水…烫退了“绝对零度”?
澹台烬:这傻逼主任…歪打正着?
史晓芸:教导主任的保温杯…隐藏神器?
张莽:莽哥愿称他为…最强辅助!
红毛:(小声)家人们…刚才好像…有脏东西跑了?
苏浅歌:…(默默收起声波发射器,看着郝建国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
孔建国:…(抱着水壶,看看门口,又看看郝建国,浑浊的老眼充满茫然)
林小满:…(趴在青铜讲台边,担忧地看着沉睡的父亲,又害怕地看看暴怒的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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