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
郝建国教导主任抱着他那失而复得(但少了两个发光枸杞)的旧保温杯,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酱紫色的胖脸上写满了“老子听不懂但感觉被安排了”的茫然。“签…签什么字?查什么房?我…我是来吊销你牌照的!不是来当护工的!”
“护工?美得你!”澹台烬的鏊子“哐当”指向地上挺尸的诸葛暗,“这‘大型有害垃圾’!打包带走!省得污染老娘的摊子!顺便把门口那堆‘知识骨灰’(指焦黑雪花)也扫了!值日没干完就想跑?无量天尊!想得美!”
“垃…垃圾?”郝建国看着地上脸埋油污、后背印着焦黑鏊子印、西装如同抹布般皱巴的诸葛暗,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他到底是谁?你们把他怎么了?这…这算毁尸灭迹吧?我要报警!”
“报你个头!”史晓芸的麻辣烫勺精准地敲在郝建国怀里的保温杯上,发出“铛”的一声,“郝主任!睁大你高度近视的眼!看看这孙子西装领口绣的啥?”
郝建国凑近(嫌弃地捏着鼻子),厚瓶底眼镜几乎贴到诸葛暗的领口——那里,一枚极其微小的、几乎被油污掩盖的银色鹰徽,在油腻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天…天穹集团?!”郝建国像被蝎子蛰了屁股,猛地弹开,胖脸瞬间煞白,“他…他是天穹的人?!你…你们把天穹的高管…当抹布使?!”他声音都劈叉了,抱着保温杯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晚期,“完了完了…摊上大事了…寰宇都惹不起天穹…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啊!”
“高管?他也配!”王撕葱顶着塌了的粉毛嗤笑,“天穹‘知识下水道疏通部’的临时工罢了!专门干脏活的!郝主任,您把他带回去,往寰宇门口一扔,再附上‘天穹非法入侵寰宇辖区证据确凿’,这功劳…啧啧,下届‘先进教育工作者’非您莫属啊!”他搓着手,一脸“快夸我”的表情。
“功…功劳?”郝建国的小眼睛在厚镜片后疯狂闪烁,胖脸上恐惧和贪婪交织,“真…真的?寰宇真能压天穹一头?”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的保温杯。
“压不压不知道,”苏浅歌清冷的声音响起,高跟鞋尖点了点地上几片较大的焦黑“雪花”,“但‘规则湮灭残留物’出现在寰宇辖区,若被天穹反咬一口‘监管不力’…郝主任,您今年的考评…”她话没说完,但威胁意味十足。
郝建国胖脸一哆嗦,看着地上那几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灰,又看看挺尸的诸葛暗,一咬牙一跺脚:“行!人…人我带走!垃圾…垃圾我清理!但你们得给我写个情况说明!证明是这孙子先动的手!我们是正当防卫!还有!”他猛地指向青铜讲台上沉睡的林振宇和那两颗发光的枸杞,“这‘煎饼疗法’的非法行医…”
“非法?”周亦枭的声音不高,却像冷水浇头。
他捏着那半截几乎耗尽光芒的粉笔,粉笔灰簌簌落在油腻的柜台上。他抬眼,目光扫过郝建国,最后落在林振宇胸口那两颗温润的橘红色枸杞上。
“病号。”
“家属。”
“签字。”
他重复了一遍,手指随意地敲了敲柜台上那张被画了红问号、又写了驳回理由的“吊销通知”。
“签…签什么字?”郝建国咽了口唾沫,看着“教学实验进行中,病号未出院”那行字,小眼睛乱转,“我…我又不是家属…”
“你是教导主任。”周亦枭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煎饼要加蛋”。
“啊?教导主任…就得签病危通知书?”郝建国一脸懵。
“是查房记录。”苏浅歌不知何时已经“折”好了一张散发着墨香的纸页(材料来源:郝建国散落的空白表格),上面工整地打印着:“青藤巷特殊教育康复中心查房记录:患者林振宇,生命体征平稳,‘周氏双骄红’药效稳定,建议继续观察。查房人:______。”
她把纸笔(郝建国的老式钢笔)推到郝建国面前。
“签!快签!”王撕葱催促,“签了这‘保命符’,天穹的屎盆子就扣不到你头上!”
“签了就能走?”郝建国看着纸上的“建议继续观察”,又看看讲台上沉睡的林振宇和那两颗刺眼的发光枸杞,感觉像签了个无限期责任书。
“签不签?”澹台烬的鏊子又开始冒火星,“不签连你一起塞讲台底下当‘非遗陪护’!”
“我签!我签!”郝建国一哆嗦,抓起钢笔,在那张“查房记录”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字迹潦草得像鬼画符。
“还有垃圾。”周亦枭指了指地上的诸葛暗和散落的焦黑“雪花”。
“垃…垃圾…”郝建国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死沉死沉的诸葛暗,胖脸皱成了苦瓜,“我…我一个人怎么搬…”
“汪汪!”旺财叼着郝建国的保温杯杯盖,适时地跑到他脚边,尾巴摇得欢快,狗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狗…狗能帮忙?”郝建国看着旺财,又看看诸葛暗,异想天开。
“想得美!”张莽抄起只剩头的油腻扫帚,“主任!发挥主观能动性!知识就是力量!莽哥精神支持你!”他把扫帚头塞进郝建国空着的手里,“来!用这个当撬棍!”
“撬…撬棍?”郝建国拿着油腻的扫帚头,看着地上挺尸的诸葛暗,欲哭无泪。
最终,在澹台烬业火鏊子的“鼓励”、王撕葱的“技术指导”(“抓他皮带!对!拖死狗一样拖!”)、张莽的“精神支持”以及旺财叼着杯盖的“监工”下,郝建国教导主任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油腻的扫帚头撬着,像拖一袋发霉的土豆,气喘吁吁、一步三滑地将昏迷的诸葛暗往门口挪。
每挪一步,诸葛暗昂贵的西装就在油腻的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哧啦”声,留下一道更深的污痕。
“家人们!泪目了!教导主任化身清道夫!为知识环境挥洒汗水!”红毛的直播杆镜头记录下这感人(?)的一幕,“火箭刷起来!给主任众筹个拖车!”
郝建国好不容易把诸葛暗拖到门口,累得满头大汗,眼镜都糊了。他刚要喘口气,苏浅歌清冷的声音又响起:“郝主任,‘规则湮灭残留物’。”
几片焦黑的“雪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史晓芸的漏勺暗中使力)精准地吹到了诸葛暗的脸上和胸口,像几块丑陋的补丁。
“打包带走。这是重要物证。”苏浅歌补充。
郝建国看着诸葛暗脸上那几片黑灰,再看看自己油腻的双手,绝望地闭上了眼。他认命地弯腰,用两根手指极其嫌弃地捏起诸葛暗的西装后领,像拖着一具沾满秽物的尸体,一步一挪地消失在青藤巷浓重的夜色里。旺财叼着杯盖,欢快地跟了出去,尾巴摇动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老长。
“呼…总算清净了。”澹台烬收起鏊子上的业火,一屁股坐在翻倒的油桶上,“姓周的!下次值日能不能提前说?老娘这老腰…”
她话没说完。
“突突突…吱嘎——!”
一阵熟悉的、带着破锣嗓般引擎轰鸣和刺耳刹车声,由远及近,最后“哐当”一声,狠狠怼在了煎饼摊门口!
一辆锈迹斑斑、车斗里堆满废弃课桌椅和旧试卷的三轮“知识破车”,颤巍巍地停在门口。
驾驶座上,穿着油渍麻花工装的老黄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叼着根没点燃的粉笔,浑浊的老眼扫过一片狼藉的煎饼摊,最后落在青铜讲台上沉睡的林振宇和那两颗发光的枸杞上。
“哟?开张了?”老黄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黑的牙齿,“新收的‘教具’?看着挺贵啊!这‘补课费’,老周家的小子,你打算用煎饼抵,还是用粉笔灰结?”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