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旺财的狗喘在倾盆酸雨里拉风箱，三条腿蹦跶得像共享单车掉了链子。狗嘴死死叼着那本染血的作业本，塑料封皮在酸雨腐蚀下滋滋冒烟，卡通猪图案糊成一团抽象派呕吐物。
“死狗！站住——！！！”
哪查的怒吼混着风火轮滑板撕裂雨幕的尖啸，三昧真火改装的氮气尾焰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犁出两道焦黑的沟壑，蒸腾的白雾混着刺鼻的橡胶焦糊味直冲狗鼻子！
“滋啦——！”
一道幽蓝的乾坤圈虚影擦着狗尾巴掠过，狠狠砸在路边的煎饼果子摊上！
“轰！”
铁皮小车瞬间被砸成压缩饼干，飞溅的鸡蛋壳、面糊和辣酱在酸雨里炸开一朵红黄交错的蘑菇云！摊主大爷顶着半片煎饼锅盖从废墟里探出头，扯着京片子怒吼：“我操！哪家熊孩子玩风火轮炸街？！赔老子三轮车！！！”
“赔你个头！”哪查踩着滑板一个急转漂移，混天绫耳机线甩出火星子，“天庭办案！闲杂人等闪开！”他手指在乾坤圈手环上一划，又一枚金圈弹出，“禁狗令2.0！给爷套——！”
金光圈呼啸着套向狗头！
“汪！（套你爹！）”旺财狗眼一斜，猛地一个恶狗扑屎式懒驴打滚！叼着作业本从路边炸开的消防栓水柱底下钻了过去！
“哗——！！！”
高压水柱劈头盖脸浇了哪查一身！三昧真火尾焰“噗嗤”一声，灭了。
“操！”哪查抹了把脸上的水，电子棒棒糖短路冒烟，“下界消防栓都他妈是规则武器？！”
-
教导处旧址的破瓦堆里。
赵一多瘫在粉笔灰和酸菜卤混合的泥浆里，碳化的右臂像个漏勺，暗红的数学岩浆混着雨水滋滋作响，每滴下去都能烧穿一个粉笔灰水坑。他左手指着破洞外旺财一瘸一拐的狗影，喉咙里嗬嗬作响：“老黄…车…三轮…追…追狗…”
老黄头蹲在破墙根，慢条斯理地踹着他那辆“知识破车”的启动杆。
“突…突突…噗嗤。”
三轮车喷出一股更浓的黑烟，夹杂着半截粉笔头和油渣味，又熄火了。
“急啥？”老黄头摸出半块压变形的驴肉火烧，黑牙啃了一口，混着雨水嚼得吧唧响，“狗认路，比某些神仙认爹还准。”
他浑浊的老眼瞟向半空——
李天督仙官袍的下摆被赵一多的数学岩浆烧出几个焦黑的破洞，露出底下印着“天庭文教部年终考核标兵”的秋裤边。他正手忙脚乱地用黄金戒尺刮擦尺身上那个巨大的滑稽狗头表情包，每刮一下，狗头就闪烁两下，发出“略略略”的电子音效。
“亵渎！这是亵渎！”李天督的冠玉脸气得发紫，三缕长须黏在湿漉漉的下巴上，“本官要上报凌霄宝殿！扣光这破学校的香火拨款！”
“爹！别刮了！”哪查踩着哑火的滑板冲回来，混天绫耳机线滴着水，“狗都跑二里地了！兜率宫的加急单要超时了！老君的炼丹炉等着这破本子当引火纸呢！”
“引火纸？！”秦妙妙从课桌废墟里爬出来，马尾成了烂腌菜，瓷娃娃脸糊满粉笔灰，“葱少的命就值个引火纸？！老娘跟你们拼了！”她摸出半截麻辣烫竹签当飞镖甩过去！
竹签撞上李天督的仙官袍，被静电弹飞。
“凡夫俗子！”李天督不屑冷哼，黄金戒尺终于刮掉了最后一点狗头残影，重新亮起威严紫电，“作业本蕴含逻辑悖论！必须由兜率宫八卦炉炼化！此乃天…”
“天你妈个头！”
一声暴喝打断仙谕！
余墨砚从粉笔灰堆里拔出他的黝黑戒尺，尺尖的粉笔头被雨水泡发了，像个蔫吧的蘑菇。老头浑身湿透，旧中山装贴在干瘦身板上，厚镜片糊满水渍，可那股教导处看门大爷的杀气比紫电还刺人。
“老子的黑板！老子的章！”他戒尺指着李天督的鼻子尖，唾沫星子混着雨水狂喷，“玉帝想改卷子？让他亲自来！带着玉玺！按老子的粉笔灰排队！插队？门都没有！”
“反了！反了！”李天督的黄金戒尺气得哆嗦，“天兵天将何在？！给本官拿下这老匹夫！”
“得令！”
酸雨乌云猛地破开十几个大洞！
一队踩着制式祥云踏板（喷着劣质彩虹尾气）、穿着亮银色塑料感盔甲的天兵轰隆隆降落！领头的天将盔甲上贴着“南天门保安队长-巨灵神”的胸牌，手里拎着个不断滴水的扩音喇叭：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作业本！举手投降！重复！放下…”
“放你大爷！”
破三轮引擎终于咆哮着炸响！
老黄头油门一拧到底！锈迹斑斑的三轮车如同脱缰的钢铁疯狗，车斗里废铜烂铁叮咣乱响，冒着滚滚黑烟，一个神龙摆尾撞飞两个拦路的天兵，直冲出破墙洞！车轮碾过巨灵神的扩音喇叭，塑料碎片崩飞！
“老黄！狗！追狗啊！”赵一多在泥浆里嘶吼。
“用你说？！”老黄头的声音混在引擎轰鸣里，枯手往车斗一掏，摸出那块压驴火烧的青铜门牌碎片——“教导处”！
“死狗！接镖！”他胳膊抡圆，青铜碎片划出一道油乎乎的抛物线，越过酸雨，精准砸向街角正被哪查乾坤圈撵得上蹿下跳的旺财！
“汪？（啥玩意？）”旺财狗头一偏，青铜碎片擦着耳朵飞过，“铛”一声镶进它前面电线杆里，碎渣崩了追来的哪查一脸！
“操！暗器？！”哪查抹了把脸上的油和铜渣。
旺财却狗眼一亮！青铜碎片上“教导处”三个字在雨水中流过微光！它猛地调转狗头，不再沿大路逃，反而拖着伤腿，一头扎进碎片指向的、那条挂着“危房拆迁，闲人免进”横幅的漆黑小巷！
“想跑？！”哪查风火轮滑板再次喷火，刚要追击！
“加急？！老子给你加个餐！”
老黄头的破三轮如同泥头车般怼到哪查身后！车斗里废铁哗啦一响，一块还粘着驴肉渣和牙印的半圆形东西呼啸着砸向哪查后脑勺！
哪查乾坤圈本能回防！
“啪唧！”
那东西糊在了金光圈上。
黏糊糊，油汪汪，半白半绿的面饼夹着几丝可疑的褐色肉絮，在雨水里缓缓下滑。
正是一块老黄头啃剩的、加量不加价的、隔夜驴肉火烧。
哪查的电子眼瞬间扫描出成分：“过期面粉…亚硝酸盐超标…大肠杆菌群落活跃度S级…”
“呕——！”哪查的脸绿得跟火烧里的菜叶一个色，乾坤圈都忘了收，扶着电线杆狂吐酸水。
老黄头的破三轮趁机一个甩尾，黑烟喷了李天督一脸，突突突冲进了旺财消失的漆黑小巷。
“废物！都是废物！”李天督抹着脸上的黑烟油渍，黄金戒尺紫电乱劈，“巨灵神！封锁街区！掘地三尺也要把狗和作业本挖出来！”
“得…得令！”巨灵神的扩音喇叭只剩个把手，声音都带了哭腔。
雨幕中。
漆黑小巷深处。
旺财叼着作业本，在一地碎砖和拆迁垃圾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蹦跶。狗鼻子抽动，循着青铜碎片上那丝微弱的“教导处”气息，停在一堵画满涂鸦的断墙前。
墙上用喷漆罐涂着个巨大的骷髅头，底下两行字：
【内有恶犬，拆骨熬汤】
【拆迁办薛霸题】
狗眼盯着“薛霸”那俩字，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断墙后面。
隐隐传来推土机的轰鸣。
还有男人粗野的吆喝：
“茗烟！你他妈磨蹭啥呢？东边那几间破教室今天必须推平！耽误了‘天启教育集团’学区房工期，把你小子填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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