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啦…”
青铜门牌碎片深深嵌在薛霸油亮的光头上，边缘锋利的铜锈割开头皮，混着血丝的油泥顺着“教导处”三个大字的笔画沟壑往下淌，在泥浆里晕开一小滩污浊的暗红。几缕残留的粉笔灰沾在血污上，白得刺眼。
薛霸挺在泥浆里，只有出的气儿，三角眼翻白，手背上那行“欠作业不交”的粉笔批注在抽搐中扭曲变形。
“薛…薛哥！”茗烟连滚带爬扑过去，直播手机镜头怼着那块冒烟的门牌和薛霸翻白的眼，声音抖成筛糠，“挺…挺住啊哥！救护车…救护车说导航被粉笔灰干扰了！绕…绕不过来！”
直播间弹幕彻底狂暴：
【门牌植入式脑机接口？（狗头）】
【教导处の物理超度！】
【薛霸：我脑子被知识（门牌）填满了…】
【少董！你的量子兽饲料要凉了！】
贾宝玉纯白的AJ踩在混着狗血和星芒碎屑的泥浆上，鞋底边缘的暗金“天启”云纹纤尘不染。俊秀的阴柔脸此刻冰封，微分碎盖下的眼神像扫描仪，从薛霸头上的“教导处”门牌，移到老黄头那辆喷着黑烟的破三轮，最后定格在泥浆里那几缕几乎看不见的黄毛上。
智能腕表表盘的星图数据流瀑布般刷新，耳垂上那枚数学符号耳钉幽光频闪。
“老棺材瓤子。”贾宝玉的声音清冷，没了之前的玩味，像冰锥子刮玻璃，“知道一只携带逻辑悖论核心的量子兽，在黑市什么价吗？”
他手腕一抖。
“唰！”
雪白的智能折扇展开。
扇面全息投影不再是工地3D图，瞬间切换成一份流光溢彩、布满闪烁条款和复杂能量图谱的虚拟文件！
标题是加粗的烫金艺术字：
【天启集团-量子兽（濒危/悖论型）领养及载体（作业本）所有权转让协议】
条款密密麻麻：
【甲方（天启集团）享有对目标量子兽（代号：旺财）及其绑定载体（代号：葱少作业本）的永久所有权、研究权、改造权及衍生利益独占权…】
【乙方（签字方）需无条件配合甲方进行量子兽能量抽取、载体逻辑格式化等必要操作…】
【补偿金：信用点1,000,000.00（大写：壹佰万整）或等值天启教育基金代金券…】
协议底部，一个不断旋转的DNA链状全息签名框闪烁着红光。
“签字。”贾宝玉的折扇尖点向老黄头，扇面投影的签名框瞬间放大，悬浮在破三轮驾驶窗前。“狗和本子，天启收了。这一百万…”他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够你买一车库的破铜烂铁。”
“一百万？”老黄头浑浊的老眼瞟着那浮夸的全息协议，慢悠悠从车斗里摸出那把沾满油泥的巨型扳手。扳手柄上“凌霄殿脚手架专用”的刻字在幽蓝数据流映照下格外扎眼。
他枯手掂了掂扳手，没看签名框，反而用扳手尖，像教鞭点黑板一样，轻轻敲了敲协议投影里“补偿金”后面那行小字。
“签字费？”
老黄头黑牙一呲，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市井老流氓的精光。
“拿凌霄宝殿房顶的琉璃瓦来抵！”
扳手尖猛地加力！
“滋啦——！”
扳手敲在虚拟投影上，竟爆出一串真实的电火花！全息协议剧烈闪烁扭曲，“补偿金”那行字瞬间被油泥糊花！虚拟签名框“啪”地一声，像个被戳破的肥皂泡，炸了！
“你…！”贾宝玉俊脸一沉，智能折扇的数据流瞬间紊乱！
“老子当年给凌霄宝殿上梁的时候，工钱就是论片瓦结的！”老黄头唾沫星子混着黑烟喷出来，“一片瓦！抵你一百个破代金券！想白嫖老子的狗？门都没有！”他扳手示威性地敲了敲变形的车门，哐哐响。
“家人们！老头硬刚资本！”茗烟的镜头在炸裂的协议投影和老黄头的扳手间狂抖，“百万合同当场拍碎！直播间标题：‘关于我追的狗突然变成了天庭不动产抵押物这件事’！火箭众筹琉璃瓦！”
“无理取闹！”贾代儒终于从鳄鱼皮鞋报废的打击中缓过神，金丝眼镜歪着，指着老黄头尖叫，“保安！保安！给我拿下这老疯子！那狗和本子是集团重要资…”
“资你个头！都给老子闭嘴！”
一声暴喝打断！
不是老黄头。
不是贾宝玉。
声音来自…泥浆深处？
所有人下意识低头。
泥浆里，薛霸头上嵌着的那块青铜门牌碎片！
正在…高频震颤！
“嗡…嗡嗡嗡…！”
低沉的嗡鸣声越来越响，盖过了破三轮的引擎空转！
沾满血污油泥的“教导处”三个大字，缝隙里猛地渗出暗金色的光！不是反射，是字本身在发光！
更诡异的是，泥浆深处，旺财沉下去的位置！
几粒微小的、暗金色的星芒碎屑，混着泥浆里的血珠和狗毛，如同被无形的磁力吸引，缓缓从污浊中漂浮起来！
这些星芒碎屑像有生命，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精准无比地汇聚到门牌碎片上那个鲜红的钩印边缘！
星芒碎屑粘附在红钩上，如同给那暗红的印记镶上了一圈流动的碎金！
“滴…滴…滴…”
贾宝玉的智能腕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表盘星图疯狂闪烁红光！
一条冰冷的系统提示强制弹出：
【警告！检测到高维意识介入！】
【来源特征：周姓监护人！】
【能量通道：未知！】
【逻辑状态：强行…连线中…！】
“连线？！”贾宝玉的俊脸第一次露出惊愕，阴柔的眼底数据流狂飙，“不可能！悖论核心载体尚未格式化！监护人逻辑锚点已锁定！怎么可能…”
他话音未落！
“嗡——！！！”
青铜门牌碎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不再是暗金！
是纯粹的、炽烈的、如同新铸金锭般的煌煌金光！
金光瞬间吞没了薛霸的光头，吞没了泥浆，甚至将贾宝玉智能折扇的幽蓝数据流都压得黯淡无光！
金光中。
那块沉重的青铜碎片，如同被无形的巨手从薛霸头骨里拔出！
“噗嗤！”
带着一溜血花和几缕黏连的头皮组织！
悬停在离泥浆半尺的空中！
“教导处”三个大字在金光中熔融流淌，仿佛活了过来！暗红的钩印在星芒碎屑的簇拥下，如同跳动的心脏！
一个所有人都无比熟悉的、带着点鼻音和粉笔灰颗粒感、此刻却如同洪钟大吕般的声音，蛮横地撞进每个人的脑海！
不是从耳朵。
是直接轰在意识深处！
“谁——？”
“…动——？”
“…老——？”
“…子——？”
“…的——？”
“…狗——？！”
最后一个“狗”字落下！
悬空的门牌碎片猛地一沉！
“铛——！！！”
如同神匠挥锤，重重砸在下方泥浆里那本半埋的作业本封面上！
金光炸裂！
泥浆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池塘，轰然向四周排开！露出底下旺财完全被泥浆覆盖、生死不知的躯体！
作业本封面那个暗红的钩印，在门牌砸落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红光！
红光与金光交织！
一个巨大的、由纯粹光焰构成的、歪歪扭扭却力透万钧的粉笔字，在金光红芒中凭空显现，悬在烂尾楼上空！
“√！”
不再是钩！
是顶天立地的！
宣告！
终审判决！
贾宝玉的智能腕表“啪”地一声，表盘炸裂！星图数据流瞬间熄灭！
贾代儒的金丝眼镜片“咔嚓”出现蛛网裂痕！
茗烟的直播手机直接黑屏冒烟！
所有天启保安腰间的探测器同时爆出电火花！
连磁悬浮轿跑的幽蓝离子流都瞬间紊乱，底盘猛地往下一沉，轮胎蹭到了泥浆！
整个工地。
只剩下那煌煌金光！
那血色巨钩！
那悬空嗡鸣的青铜门牌！
和泥浆里，那条微弱起伏的、沾满金光的…狗肚子。
老黄头坐在冒黑烟的破三轮里，浑浊的老眼被金光映亮，黑牙呲着，慢悠悠吐出最后一口烟圈。
“看见没？”
“老周头…”
“…连线了。”
“狗粮钱…”
他枯手指了指空中那煌煌的“√”。
“…得翻倍。”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