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看着自己AJ上的狗屎和崩过来的权杖碎片，俊脸惨白，胃里翻江倒海。
贾政死死盯着鞋前那根扭曲的麻花杖，又缓缓抬眸，看向周振华那只依旧随意踩在权杖残骸碎片上的布鞋。冰封的脸庞下，是火山即将彻底爆发的死寂。他手腕上的智能腕表，数据流彻底死机，屏幕一片血红！
“垃圾扫完了？”周振华仿佛没看到贾政那杀人的目光，也完全无视了半空那卡顿扭曲的数据印章。他收回踩着碎片的布鞋，随意在旁边的青砖上蹭了蹭鞋底沾上的油泥和金属屑。目光扫过满院狼藉和一众呆若木鸡的“优等生”，最后落到那面哗哗作响的“家长签字”墙上。
“现在，”他拍了拍手，粉笔灰簌簌落下，“说正事。”
他枯手指向院子东侧那片还算干净的空地，青砖上不知何时，被人用粗粝的白粉笔画出了十几个歪歪扭扭、间距不一的——
小圆圈？
每个圆圈旁边，还用更小的字标注着：
【贾政】
【贾宝玉】
【王熙凤】
【抱琴】
【贾代儒】
……
“位置画好了。”周振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课堂威严，“按名字，一人一个圈。”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贾政：“家长站前排。”
又指向王熙凤和十二金钗：“班干部（特别助理和特勤组）站第二排。”
最后瞥了眼贾宝玉和贾代儒：“纪律最差的，站最后。”
“进去。”
“站好。”
“没我允许，”他弯腰捡起藤椅扶手上那根半截粉笔，在指尖转了转，“谁敢动——”
粉笔尖隔空点了点满墙的作业本，又点了点地上那堆权杖碎片和狗屎。
“作业翻倍。”
“外加…”他嘴角又勾起那丝无赖的弧度，“…清理现场（垃圾和狗屎）。”
“站…站圈？！”王熙凤看着地上那幼稚的粉笔圈，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周振华！你当老娘是三岁…”
“嗯？”周振华眼皮一抬，指尖粉笔作势要弹。
王熙凤后半截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丹凤眼喷火，却下意识退了一步。
“宝玉！代儒！进去！”贾政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寒冬刮过的风。他第一个迈步，纯黑牛津鞋踩过泥泞，精准地踏入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个粉笔圈，铂金鞋钉离那根麻花杖只有寸许。他站得笔直，如同冰冷的标枪，目光却死死钉在周振华脸上。
董事长带头，其他人再憋屈也只能跟上。贾宝玉忍着呕吐欲，深一脚浅一脚踩过狗屎边缘，站进自己那个圈，昂贵的AJ彻底沦为粪鞋。王熙凤黑着脸，亮片破裙在晨风中凌乱，站进第二排。十二金钗互相搀扶着，冷艳的脸庞糊满油污，憋屈地挤在第二排的圈里。贾代儒最后一个，几乎是挪进去的，空镜框歪斜，老脸煞白。
邢大舅拿着油条棍，看看满墙的签字，看看罚站的大佬们，又看看地上那堆权杖碎片和狗屎，最后看向周振华，嘴唇哆嗦：“周…周老师…那罚款…”
周振华没理他，慢悠悠走到藤椅边，拿起那本摊开的纪律记录本和半截粉笔。
“滋啦…”粉笔划过粗糙的纸面，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他头也不抬，一边写一边说：
“破坏公物（权杖），记过一次。”
“扰乱教学秩序（强拆），记过一次。”
“顶撞师长（贾政），记大过。”
“仪容仪表不整（王熙凤亮片裙、贾宝玉狗屎鞋），各扣十分。”
“罚站时间…”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早读结束（两小时）。”
写完，他把记录本“啪”地合上，回形针夹好，放回扶手。
直到这时，他才像是终于注意到门口快哭出来的邢大舅。
“罚款？”周振华挠了挠沾着粉笔灰的乱发，像是才想起来。他枯手指了指罚站圈里脸色铁青的贾政，“找他要。”
又指了指地上那堆权杖碎片和旁边那滩狗屎，“还有清理费。”
最后，目光落在墙根下那坨正用狗耳朵扒拉着一块亮晶晶芯片碎片的金毛书包上，嘴角微翘。
“班长（书包）监督。”
“汪！（收到！）”书包的电子音带着欢快的电流杂音，暗红钩印满意地闪烁了一下。卷着芯片碎片的狗耳朵示威性地朝罚站人群晃了晃。
贾政站在粉笔圈里，纯黑的身影如同即将爆发的黑洞。铂金鞋钉死死钉在青砖上，鞋尖对着那根代表耻辱的麻花杖。他看着周振华，看着那坨狗书包，看着满墙哗哗作响的“家长签字”，看着自己那群狼狈的高管。
深潭眼底的岩浆暗红，在绝对的冰冷压制下，沉淀成一种比深渊更黑暗的、无声咆哮的怒焰。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混杂着粉笔灰、狗屎味和金属焦糊的空气。
腕表屏幕，血红色的死机界面，倒映着他冰封的脸。
寂静的教导处小院，只剩下纸张哗啦的声响，和狗书包扒拉金属碎片发出的“叮当”轻响。
突然！
“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老式电话铃声，如同鬼催命般，猛地从教导处平房那扇油漆剥落的木门后面炸响！
铃声歇斯底里！穿透力极强！
震得墙上的作业本都抖了三抖！
也震得罚站圈里所有人猛地一颤！
周振华正准备往藤椅上坐的动作顿住了。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那双亮如粉笔尖的眼睛里，第一次掠过一丝…
真正的意外？
电话铃声还在疯狂嘶吼，如同不详的警报，回荡在充满粉笔灰和狗屎味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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