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赵启明的战斗

换源:

  暂宁静中大口喘息。剧痛依然折磨着他,但他知道,他赢得了一个瞬间,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瞬间。

艾尔的力量,冰冷而超然,没有一丝温暖或救赎的意味。它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变数。赵启明能感知到,艾尔并非为了救他,甚至不是为了救若离。他只是不允许这场“戏码”按照堕落神明的剧本进行,或者说,他觉得让若离被神明轻易夺走,“不够有趣”。

在艾尔力量笼罩下,若离胸口的金色符号似乎稳定了一丝,但依然微弱得像濒死的星辰。她冰冷的身体在他怀里,是这片荒诞绝境中唯一真实的重量。

堕落神明的意志在艾尔的屏障外徘徊,发出无声的嘶吼。它显然对艾尔的干预感到震怒,但又无法立刻突破这层看似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壁垒。

怪物们在艾尔力量的外围骚动不安,发出低沉的、充满恐惧和狂躁的低吼。巨型阴影也收回了部分压下的肢体,庞大的身躯在艾尔力量边缘扭曲,像是在寻找突破口。

一切都在艾尔的干预下被暂停了,但危机并没有解除。这只是一个短暂的喘息,一个由一个玩弄规则的超然存在提供的、带着恶趣味的“机会”。

赵启明知道,艾尔不会永远保护他们。这种平衡脆弱得随时可能打破。堕落神明不会放弃,怪物潮水也不会退去。

但他有了这个机会。

他看了看怀里冰冷的若离,又感知了一下艾尔那冰冷而高远的存在,最后将目光投向艾尔力量屏障外,那充满愤怒和贪婪的堕落神明意志,以及蠢蠢欲动的怪物海啸。

新的战斗,在艾尔创造的这个短暂空间里,即将以另一种形式展开。不再是绝望的逃亡和守护,而是在这个不可思议的间隙中,凡人对神明的……反击。

他必须利用这个机会。他必须活下去,带着若离活下去。

艾尔的保护,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开始。一个更加荒诞,更加危险,但至少……有了一丝转机的开始。

赵启明深吸一口气,尽管这动作撕裂了他肺部的伤口,带来剧痛。他紧紧抱住若离,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他知道,他不会再仅仅是抵抗。

他要战斗。

那股冰冷的意志,像一条无形的毒蛇,正贴着艾尔制造的透明壁垒,贪婪地盘旋。它无法直接穿透,却释放出令人作呕的恶意,试图寻找缝隙,侵蚀进来。赵启明能清晰地感知到它,那种古老、腐朽、充满怨恨的存在,正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若离身上,或者说,集中在若离胸口那微弱闪烁的金色符号上。

堕落神明的意志并非声音,而是直接在赵启明的意识深处投下阴影。它不是语言,是纯粹的“知道”——一种冰冷、傲慢、带着志在必得的“认知”压迫。它让赵启明“看”到,若离不过是一个容器,一件“神遗物”的载体,是它重回巅峰、恢复力量的关键。它对若离的渴望是如此强烈,如此赤裸,让赵启明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它正试图绕过他,穿透艾尔的屏障,直接触碰那个目标。赵启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并非物理上的重压,而是存在层面的挤压,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触手,正试图绕过他抱着若离的身体,向着她的胸口探去。

剧痛让赵启明的意识无比清醒。他紧咬牙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无法用拳头攻击这个无形的存在,无法用枪械射击这个非实体。他唯一能做的,是用他这具伤痕累累、凡人的血肉之躯,用他全部的意志和存在,去阻挡它。

他将若离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弓起身子,用自己的后背、肩膀、甚至头部,去迎向那股无形的压力。他知道这很荒谬,血肉之躯如何阻挡神明的意志?但这股意志必须先穿透他,才能触及若离。而只要他还在,只要他的意志没有屈服,他就是一道屏障。

“滚开!”他嘶哑地咆哮,声音在艾尔创造的寂静空间里显得微弱,却充满了不屈的力量。这不是对外面怪物的吼叫,是对着那股无形、冰冷、试图侵犯若离的意志。

堕落神明的意志似乎被赵启明凡人的反抗激怒了。那种无形的压力瞬间加强,带着一种不耐烦的、碾压一切的气势。无形的触手变得更咄咄逼人,试图强行撕开赵启明与若离之间,那种由痛苦、守护和绝望构筑的联系。赵启明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冰刀切割,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仿佛有某种更深层的、非物理的结构正在被扭曲、被撕裂。

他感知到若离在他怀里微弱地颤抖,那不是寒冷,更像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或本能的抗拒。她的胸口,那微弱的金色符号在堕落神明意志的压迫下,摇曳得更加厉害,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正是这微弱的颤抖,这即将熄灭的光芒,激发了赵启明体内更深层的力量——不是超凡能力,而是纯粹的、凡人的韧性和决心。

他想起苏婉笔记里那些关于“拓扑结构”和“锚点”的字眼。若离是锚点,仪式试图缝合世界,而他曾是连接仪式与锚点的节点。现在,仪式崩塌了,但他与若离的联系,那种在绝境中用血肉相连的联系,似乎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结构”。堕落神明试图破坏的,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阻碍,更是这种无形、却真实存在的连接。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和若离的身体紧紧贴合,试图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加固那种无形的连接。他将自己的意志,自己对若离的守护,如同混凝土般浇筑在那无形的结构上。痛,无与伦比的痛,来自身体的撕裂,来自意识的绞杀,来自灵魂被侵犯的恶心。但他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声音,只在心里,在意识深处,对着那股神明意志发出咆哮:你永远别想过去!

艾尔创造的透明屏障,像是一个特殊的擂台。外面,怪物们在咆哮、撞击,巨型阴影在扭曲、试探,物理的末日景象触手可及。里面,赵启明抱着若离,与无形的堕落神明意志进行着一场寂静、惨烈、凡人对抗神明的意识之战。艾尔冰冷的存在感笼罩着一切,像一个饶有兴致的观众,观察着这场荒诞的、不对等的较量。

堕落神明的意志似乎没想到一个凡人能爆发出如此顽强的抵抗。它的侵犯变得更加凶猛,不再仅仅是探查和渴望,开始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怒火,试图将赵启明连同他怀里的若离一起,从存在层面抹去。赵启明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成碎片。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耳边似乎响起来自深渊的低语,试图瓦解他的意志,让他放弃,让他屈服。

但他不能。若离在他怀里,她的冰冷和微弱的颤抖,是他唯一的锚点。那个金色符号,在神明意志的压迫下顽强地闪烁,仿佛也在回应着赵启明的守护。他不知道那个符号是什么,不知道“神遗物”是什么,但他知道若离是若离,是他必须守护的人。

他集中全部意识,将所有痛苦、恐惧、绝望,都转化为纯粹的、不顾一切的防御。他不再去想如何反击,如何活下去,他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挡住!用我的一切挡住!

他的身体因剧痛和意志的对抗而痉挛,喉咙里涌出更多的血,染红了若离冰冷的衣襟。意识像潮水般退去,但他死死抓住最后的清明,将自己的存在,如同最坚硬的岩石,楔入堕落神明意志与若离之间。

时间在艾尔的干预下变得没有意义,又或者,每一秒都漫长如永恒。赵启明不知道这场对抗持续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像是在一片冰冷、黑暗的深渊中,与一个庞大、恶毒的影子搏斗。他没有武器,没有力量,只有一颗不愿屈服的心,和怀里冰冷却真实的重量。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彻底撕碎,意识即将彻底崩溃的前一刻,他感知到那股凶猛的意志似乎稍微停顿了一下。并非退缩,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带有审视和困惑的停顿。仿佛它无法理解,一个如此弱小的凡人,为何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连神性都无法轻易穿透的韧性。

艾尔冰冷的存在感似乎也波动了一下,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外面的怪物咆哮声,似乎也短暂地低沉了一瞬。

赵启明抓住了这个微小的间隙。他知道这不意味着胜利,甚至不意味着安全,只是对手的疑惑,或者艾尔的又一次“调整”。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怀里的若离抱得更紧,用残破的身体护住她。

他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发生在存在层面的战斗中,活了下来,至少目前是。他用凡人的意志,暂时挡住了神明的探触。

但这只是开始。堕落神明不会放弃,艾尔的屏障也不会永远存在。当这场短暂的僵持被打破,真正的危机将再次降临。而他,必须在这个荒诞的间隙里,找到真正对抗神明的方法,带着若离,活下去。

他喘息着,感受着身体和意识的双重剧痛,以及怀里若离冰冷的重量。外面的嘶吼声再次响起,堕落神明的意志,虽然暂时被阻挡,但依然像毒蛇般盘旋,带着冰冷的贪婪和被冒犯的怒火。

战斗远未结束。它只是从一个层面,转入了另一个更诡异、更艰难的层面。

赵启明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眼神中没有绝望,只有燃烧的、凡人对抗不可能的坚定。他必须找到办法。在这个由艾尔创造的、荒诞而短暂的庇护所里,他要带着若离,向神明发起真正的反击。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