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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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给我滚蛋,一个个的皮痒了是吧,我的话都不管用了。”王大脚姗姗来迟脸色极黑,今天这些小崽子可是让他丢了个大脸。

瞬间这群少年作鸟兽散去,有跑得慢的直接就被抽了一鞭子,这时候谷均才看到对方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黑色鞭子,握把油光锃亮的显然没少被盘。

“小猴蛋呢,跑哪去了!”这时候王大脚似乎才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摸样,粗锣般的嗓音震的人们耳朵发麻,与先前的老实巴交完全不同。

被称作小猴蛋的少年,正是先前将王大脚手里的鞋抓走的人,此刻对方手里提溜着那脏鞋,一副哭唧唧的样子,看着有些可怜。

“别给我装蒜,太阳下山之前那水缸你挑不满,就别吃饭了。”

“啊~”小猴蛋此刻才真是变了脸,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

王大脚一脚踢在对方屁股上:“啊个屁,你之前拿我鞋怎么不叫唤!”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周围一顿嬉笑,小猴蛋也不敢说什么,低着头抓着木桶跑了出去。

随后王大脚将谷均带到身前对着一众少年道:“这是咱们新来的伙计叫......”

“谷均。”谷均连忙补充。

“啊对,谷均,往后他就跟咱们一块吃住了,你们来得早的多帮衬着点,要是让我知道谁背地里欺负人可别怪我脸黑,还是那句话有仇有怨明面上说,大不了打一架,别给我背地里念叨人,要是让我知道了绝对不轻饶!”

“二牛,你去带着劈柴!”

“是!”被点名的少年猛地站直了身体,凸出来的小肚子颤了颤看着有些喜感。

王大脚离开后,众人虽然没有围着他了,但依旧在窃窃私语。

二牛拉着他到一个角落将斧子递给他说道:“这劈柴不是什么难事有劲就行,你就照着正面劈就行了,劈多了就会了。”

说完对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歇了起来。

谷均点点头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就劈了起来,不过这木头硬得吓人,一斧子下去非但没裂开口反而震得他虎口发麻。

接连试了好几次才将其彻底打开,不远处的一众少年看到他这副样子皆是露出嬉笑之色,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他。

“你来这里多久了。”谷均突然开口与二牛搭话。

“三个月哩,比你早得多了。”

“是吗,你家里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来这里?”谷均继续问着。

听到有人问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二牛似乎有些来劲了:“俺家是卖药的,不少城里的老爷都得求着俺们给他们找药。”

“那为什么还送你来这里。”

听到这话二牛有些蔫吧了:“俺爹说俺太胖了,不像个山里人,让干跟脚叔学些本事,不能当个只吃家里粮的蛀虫。”说完他又看了看谷均,“不然就跟你一样把家里吃光了。”

孩子倒是心直口快,谷均闻言一笑:“谁说我家里吃不上饭了?”

“不是吗,那你干嘛来这里学劈柴。”

“我姐有事要办,我一个人在家里不方便,就来这里待一段时间。”

“娘哩,你还真是个少爷,多大人了,各自(自己)在家里都不行。”说实话二牛是有些羡慕的,他家里也有些小钱,但还没有“奢侈”到这种程度。

“哈哈哈,算不上。”

两人聊了整整一个下午,人情世故八卦闲谈什么都聊了一个遍,二牛倒是个健谈的人,基本上有问必答,不过木头倒是没有砍几根,到了王大脚要验收了二牛才意识到不对劲。

“完了完了,晚上没饭吃了!”二牛哭丧个脸,对他来说最恐怖的惩罚就是没饭吃。

果然王大脚检查谷均一下午的成果有些生气,抓着二牛就要揍,谷均赶紧拦住了对方。

“脚叔,不怪他,我刚来这里什么都不会使,二牛教我来着,是我没弄好。”

王大脚看了看二牛又看了看谷均留下一句明天你跟我练,便没有再说其他的。

二牛向谷均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同时又因为先前的“心直口快”感到愧疚。

吃饭吃的是大锅饭,少年们依次排着队手里拿着盆,叽叽喳喳的上前盛饭,锅里是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混成的乱炖,依稀能看到几块肉片,看那颜色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姐姐给对方的拜师礼。

少年们也不讲究什么,端着盆拿着几个硬黑饼子扔进盆里,蹲在空地上狼吞虎咽了起来。

这饭菜不好吃也不难吃,当然肯定是比不上他家里的饭菜,他也不是真的少爷,自然什么都能吃得下。

吃着吃着突然二牛凑了过来,支支吾吾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怎么,吃不饱?”谷均看他扭扭捏捏的样子还以为对方是吃不饱想要来他这里蹭点。

二牛脸色臊红:“不是,之前的事儿谢谢你,这肉给你吃。”

谷均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看着对方的样子有种莫名的滑稽,不过他并没有将对方视若珍宝的肉给吃了,连着自己的肉夹给了对方:“你吃吧,我不爱吃肉。”

“真的!”二牛有些惊喜,小脸一颤一颤的,随后又低着头凑了过来低声道,“你小心点,王林他们说要治治你,让你老实点。”

谷均眉头一挑:“我也没招惹他们吧?”

“这俺听说先前他哥哥想娶你姐姐,结果被打出去了,吓得下面都不好使了,村子里的人都笑话他呢。”二牛紧张的看着周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小声道。

“王林。”谷均重复这个名字,他并未听姐姐说过这件事,不过这也让他对王林这个人多了几分警惕。

吃完饭,将锅碗刷干净一群少年便在周围打闹了起来,谷均伸手往布兜里掏了掏,随后便摸到了一块儿肉干,将其拿出发现与先前送给王大脚的差不多,只不过颜色更深。

“菇虫!”谷均有些惊讶,这肉干里面竟然有菇虫,边上那熟悉的形状让他有些惊讶,塞进嘴里,肉干稍稍有些咸和油腻但这已经比生肉好吃不知道多少倍,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多嚼几下便直接吞咽了下去,随后熟悉的温热感在体内散开,熟悉的舒爽感让他吐出一口热气。

原本因为劈柴而酸痛的手臂此刻也重新活了过来,疲惫被一扫而空,甚至身子里又生出了几分力气。

“小谷,你跟我来。”王大脚突然找到谷均将他叫到自己屋里,对方将房门关上开门见山的说道,“来之前你姐姐跟你说过我要教你什么吗?”

谷均摇摇头。

“我王大脚其实也没什么大本事,就是年轻在外面闯荡的时候拜了一个老师傅,我天资愚笨就学了一道本事,不过这一道本事也让我能在这山林里进出自如!”言罢就见王大脚猛地一跺,双目闪烁精光,全身肌肉全部膨胀了起来,一股炽热之气扑面而来,强大的压迫感让谷均呼吸困难,连连后退。

“我听你姐说过你的事,先天阳气不足又遭邪祟袭扰天生身子差,还容易遭邪祟,我这法子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练之大成邪不入体祟不敢进!”说着王大脚将手掌伸出,让谷均摸一摸。

谷均上手只感觉不像是在摸人手,更像是摸一块儿烧红的烙铁,又硬又烫。

“我这法门名叫食气法,意在食外气养本气,你也可以理解为壮阳,阳气盛了像个火炉一样,哪还有邪祟敢靠近你,都得绕道走,而这食气之法想要入门有三关要过,熬身、引气、食气,过了这三关才叫入门,若是连门都入不了,那这辈子就注定与此法无缘了。”

谷均跪地磕头:“还请师傅传法!”

王大脚笑了笑,随后从身后的桌子上取了一碗黑乎乎的草药泥递给了谷均道:“喝了它。”

谷均没有任何犹豫将其一饮而尽,苦涩无比的味道在嘴中散开,差点让他直接吐了出来,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将其全部同吞咽了下去,然而这药泥刚下肚就感觉胃部一阵绞痛。

“这药泥是用食肉草混着其他毒虫熬制的,食用之后全身筋骨酥麻酸软、血肉疼痛,但若是在这种状态下熬炼身骨,一分劲可生十分力,何时身体异样消失那药力也就被你化完了,你这第一关也就算过去了,当然你要是受不了我这里也有解药,不过一旦服用这药泥可就难起作用了。”说完王大脚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了一块黑色的薄饼放在了桌子上。

谷均咬着牙艰难起身道:“药力一般多久能消化完。”

“各人各异,也有一个月就能完全消解的,也有半年才消解的,你基础太差所以时间也会更长,但效果也会更好。”王大脚其实还有话没说,那便是在不服用解药的情况下完全消解药力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先前他在师傅门下之时众多师兄师弟除了大师兄之外没有一个能坚持住的,越是到后面身体的异样感也就越强烈。

而那“解药”也并非会使药力消解,而是会冲淡这药力的效果,依旧会对锤炼身躯有提升效果,只不过没有纯粹的药力那般强劲,但胜在可以让人坚持下去。

谷均没有去拿桌子上的解药,身体的痛苦还没有达到让他崩溃的地步,如今终于触及了超凡之门,他绝对不可能放弃,绝对不可能。

王大脚见他没有来拿解药心中对他的感官倒是好了不少,毕竟先前他也并未与这位“小少爷”接触过,对他的印象也多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无二,如今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并未说什么称赞的话,因为如他这般的人他见得多了,先前他第一次服药也是这个样子,但都撑不过几日就来求解药了,短暂的坚持并不出奇,难的是后面能坚持多久。

想到这里王大脚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而是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谷均。

“能看懂吗。”

“能看懂一部分。”谷均一边忍着身体的异样,一边努力分辨这小册子上的文字,他先前在家中没事就让姐姐教自己识字,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人让他在这方面的进步飞快无比,但姐姐似乎对他的表现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连教他识字都无比娴熟,家中更是有一本专门教识字的画册,也正是看到了这个小本谷均才有借口让姐姐教授自己。

“那就在这儿看,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上面是熬身的法门,这一阶段不算太难你学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说完王大脚竟然就真的不管他了,转身进了屋里不知道干嘛去了。

就这样谷均整整看了一个时辰的小册子,看完之后他叹了口气,正如脚叔所说这熬身法门确实没有难度,通篇就是一个字“练”,行走坐卧吃饭睡觉只要有机会全部可以成为熬身的机会,这种“练”会加速药力消耗,等药力消耗完熬身也就结束了。

学着册子上记录的方法谷均开始尝试,这一试差点让他直接跪在地上,如今在药力的加持下再配以熬身之法,每动一下就像是有人在拿刀子捅自己,让他倒吸几口凉气。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少年们用水桶将自己草草的冲洗一番便上了炕,本来王大脚是想让谷均与他一起睡,嘴上虽说不搞特殊,但毕竟身份特殊,哪能真的不照顾照顾。

但谷均还是拒绝了,他不确定对方的实力到底如何,若是让对方发觉了自己的异样怎么办,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就回到另一个世界了,虽然说他离开以后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会在他离开后流逝,但终归要谨慎一些的好。

王大脚见状也不再坚持,给他安排了一个靠墙的床铺,也算是一个不算照顾的照顾了。

前一秒还在嬉笑打闹的孩子们下一刻就进入了梦乡,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屋里变得像是一个大型施工现场,谷均自然是睡不着的,全身的痛痒酥麻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根本就睡不着。

而且这屋子里也冷得要命,他本就体虚,加之药力作用他就更受不了了,看向窗外模糊间似乎有人影在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