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游乐园的午夜三点,灰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阮惊天戴着陈子昂临时改装的红外眼镜,镜片里的世界呈现出诡异的绿色,旋转木马的轮廓在雾中如同一具巨大的骸骨。他攥着恐惧之刃,刀刃上的“镇影”二字在灰雾中隐隐发烫,提醒着他母亲项链上那道与影卫局镇影符吻合的裂痕。
“热成像显示,园区内有异常体温反应。”陈子昂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坐标:过山车维修通道,移动速度每秒3米,符合‘活物’特征。”
“活物?在这种污染度下?”苏瑶的声音透过另一道频道响起,带着冰霜特有的冷冽,“小心,可能是被诡异同化的‘行尸’。”
三人潜伏在废弃的棉花糖摊位后,看着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身影从雾中浮现。他戴着黄色安全帽,手里拎着工具箱,脚步机械地在园区里巡逻,橡胶底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但走近后可以看到,他工装袖口露出的皮肤呈现出尸斑般的青紫色,脖颈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里面蠕动着黑色的粘液。
“维修员……”阮惊天的预知能力突然启动,右眼的黑暗中闪过一道画面——维修员的工装口袋里,露出半张泛黄的工作证,照片上是母亲年轻时的笑脸,姓名栏写着“阮清月”。
“是我母亲的工牌!”阮惊天低喝,握紧了刀柄,“她当年在这里工作过?”
“别冲动!”苏瑶一把按住他,“这东西散发着强烈的怨魂气息,很可能是陷阱。”
但阮惊天已经听不进去了。母亲的真相像一团火在他胸腔燃烧,所有的怀疑、痛苦和不甘都指向那个工装口袋。他想起回声巷里被篡改的记忆,想起影卫局档案里的“背叛”照片,此刻只有拿到工牌,才能证明母亲的清白,或者……面对更残酷的真相。
“陈子昂,干扰他的行动模式!苏瑶,准备掩护!”阮惊天说完,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摊位。
维修员似乎察觉到了动静,机械地转过头,安全帽下没有脸,只有一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面传出齿轮摩擦般的声响:“维修……维护园区……”
陈子昂立刻启动电磁干扰器,义肢上的蓝色电弧跳跃着:“干扰已生效,他的行动逻辑出现混乱!”
阮惊天趁机扑到维修员面前,恐惧之刃划破空气,却被对方用工具箱挡住,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维修员的手臂异常僵硬,力量却大得惊人,一把将阮惊天甩飞出去。
“就是现在!”苏瑶低喝,短刃划出一道冰蓝色的弧线,冰霜瞬间冻结了维修员的双腿。
阮惊天趁机翻滚到维修员脚边,伸手就去掏他的工装口袋。指尖触碰到卡片的瞬间,维修员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所有的尸斑都变成了诡异的红色,黑洞洞的脸窟窿里发出尖锐的嘶鸣:“自爆程序……启动!”
“不好!他是炸弹!”陈子昂大喊。
千钧一发之际,苏瑶猛地将阮惊天推开,同时双掌按地,一道冰蓝色的护盾拔地而起,将三人笼罩在内。下一秒,维修员的身体轰然炸开,黑色的粘液和碎肉溅满了冰盾,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冲击波震得阮惊天耳鸣,他透过冰盾看到苏瑶的小臂上爬满了细密的冰晶,那是冰霜能力过度使用的反噬。冰盾碎裂的瞬间,苏瑶闷哼一声,小臂的皮肤呈现出冻伤特有的苍白,血管里隐约可见蓝色的冰线。
“苏瑶!”阮惊天扶住她,看到她小臂上的冻伤正在蔓延,“你的能力……”
“小伤。”苏瑶咬着牙,用另一只手凝聚出一缕寒气,试图压制冻伤,“影卫局的老毛病了,回去敷点解冻剂就好。”但她眼神中的痛苦却瞒不了人——这次为了保护他们,她强行突破了冰霜能力的极限。
陈子昂捡起掉在地上的工牌,吹掉上面的粘液,照片上的阮清月笑得温柔,职位栏写着“永夜游乐园·档案管理员”,入职日期正是1999年6月1日,距离阮惊天的生日只有十天。工牌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惊天,妈妈在旋转木马下藏了礼物,找到它,别信任何人。”
阮惊天的手指抚过字迹,眼眶瞬间红了。这是母亲的笔迹!所谓的“交易”、“背叛”,难道都是影卫局和蚀心会编造的谎言?旋转木马下的礼物,是不是就是母亲说的“钥匙”?
“我们得去旋转木马。”阮惊天的声音带着颤抖,“我母亲给我留了东西。”
苏瑶看着他手中的工牌,又看了看自己冻伤的小臂,冰霜能力的反噬让她头晕目眩,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走,夜莺的特遣队随时可能到,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
陈子昂则皱着眉,看着义肢上再次不受控制跳动的蓝色电弧,刚才维修员自爆时,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机械义肢——一串无法解析的代码,正在他的神经回路里悄然繁殖。
灰雾中的游乐园寂静得可怕,只有旋转木马在远处缓缓转动,发出“吱呀”的哀鸣。阮惊天握着工牌,仿佛能感受到母亲残留的温度,而苏瑶小臂上的冻伤和陈子昂义肢里的代码,像两道无形的枷锁,提醒着他们,游乐园的秘密越深,付出的代价就越沉重。
而在游乐园的最高处,摩天轮的阴影里,一个戴着夜莺面具的身影正透过望远镜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维修员的自爆只是开胃菜,真正的陷阱,已经在旋转木马下,等待着封印者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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