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献祭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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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夜游乐园的灰雾像被墨汁反复浸染的破棉絮,缠绕在旋转木马断裂的立柱上。阮惊天单膝跪在残垣断壁间,右眼眶的血色倒计时停在100天,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攥紧光念海螺,壳面的珍珠光泽在灰雾中黯淡如死鱼的眼睛。

“不对劲……”陈子昂的机械义肢扫过空气,蓝色数据流在掌心凝聚成扭曲的漩涡,“光念能量非但没驱散灰域,反而被某种力量吸收了!”

苏瑶的冰霜短刃插在地面,刃尖凝结的冰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渗出黑色的粘液:“灰域污染度在暴增,光念海螺……变成了诡异的养料?”

阮惊天咬紧牙关,将最后一丝精神力注入海螺。光念终于从螺口溢出,却不再是温暖的金色,而是诡异的暗紫色,像腐坏的血浆。灰雾接触到光念的瞬间沸腾起来,无数镜像小丑的虚影在雾中狂舞,他们伸出利爪抓向光念,每吞噬一缕,形体就凝实一分。

“哈哈哈哈!”

上千个小丑的笑声在游乐园里回荡,立柱裂缝中渗出的黑液突然暴涨,形成一面巨大的液态镜子,镜中映出灭世尊心脏的轮廓,正随着光念的注入而剧烈跳动。

“不!”阮惊天猛地扔掉海螺,指尖被暗紫色光念灼伤,留下扭曲的界纹疤痕。他想起守夜人阿婆的警告,却没想到光念污染来得如此之快。

就在这时,光念海螺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螺壳表面浮现出阿婆枯瘦的手指虚影,在空中划出一行燃烧的光字:

“光念已被蚀心会篡改,灭世尊心脏共鸣度80%……海女悲歌起,七市界纹破——”

讯息尚未完全显现,虚影就被灰雾吞噬。阮惊天瞳孔骤缩,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回荡:

“祭海女,献寒渊,灭世之心醒于渊……”

“是L市!”苏瑶猛地抬头,小臂的冻伤疤痕爆发出刺骨的寒意,“这是海女献祭的悲歌!”她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被绑在船头的冰冷触感、夜莺手中幽蓝的心脏、祭坛石壁上的界纹刻痕……

陈子昂的义肢突然疯狂抽搐,金属指节在地面敲击出急促的摩斯密码:“G市金融中心……能量波动异常!H市影卫局总部……检测到界纹共鸣!”他看着义肢投影出的七市地图,代表界纹碎片的七个光点中,L市的光点正在急速变暗,而G市和H市的光点则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

“七市界纹……正在逐个崩溃。”阮惊天捂住右眼,血色倒计时跳到90天,预知画面里闪过L市海边翻涌的血色海浪,无数戴着海贝面具的人正将一个银发女孩推入深渊,而那个女孩的脸,赫然与苏瑶一模一样。

“他们在L市重启献祭仪式,用海女的力量加速灭世尊苏醒!”苏瑶的声音带着颤抖,冰霜能力在她周身失控暴走,将附近的灰雾冻结成锋利的冰刺,“夜莺想拿我当祭品,现在她找了替代品!”

灰雾中的镜像小丑们发出兴奋的嘶鸣,液态镜子里的灭世尊心脏已经浮现出清晰的血管纹路,每一次跳动都让整个游乐园随之震颤。阮惊天看着失效的光念海螺,又看看苏瑶眼中燃烧的冰蓝色火焰,知道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武器,而敌人的阴谋正在跨城市联动,步步紧逼。

“我们得去L市!”陈子昂擦掉义肢迸溅的蓝色火花,“再不去,海女献祭完成,灭世尊就真的醒了!”

“不行。”苏瑶突然开口,眼神冰冷如霜,“L市是陷阱,H市才是关键——初代封印手札在守夜人手里,而夜莺的老巢也在那里。”她看着阮惊天,后者因为记忆缺失而显得有些茫然,心中那道裂痕再次扩大,“我们必须去H市,哪怕……”

她没说完,但阮惊天从她眼中看到了不信任。三重预知的代价不仅是记忆碎片,更是同伴间摇摇欲坠的信任。他握紧恐惧之刃,刀刃上的“镇影”古字吸收着空气中的怨念,重新泛起黑光,却驱不散心中的寒意。

海边的献祭悲歌越来越清晰,混合着镜像小丑的狂笑,在永夜游乐园的废墟上编织成死亡的序曲。光念海螺彻底碎裂,壳片散落一地,每一片都映着灭世尊心脏的虚影。阮惊天看着那些碎片,又看看七市地图上逐渐熄灭的光点,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而在L市血色翻涌的海边,夜莺戴着海贝面具,将手中的幽蓝心脏放入献祭祭坛。她看着海面下缓缓升起的巨大阴影,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海女悲歌达到高潮,与此同时,H市影卫局总部的地下密室里,“001号实验体”猛地睁开眼睛,胸口的界纹伤疤发出刺目的红光。

跨城市的危机已经启动,光念失效只是开始。阮惊天一行人站在游乐园的废墟上,面对的不仅是灭世尊的苏醒,更是整个世界即将被灰域吞噬的绝望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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