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三层的金库穹顶，鎏金之喉赵金城的影子被烛火拉得细长。他赤足踩在镶嵌着七枚血玉的祭祀台上，金色长袍拖过地面时，绣在衣摆的骸骨纹路竟像活物般蠕动——那不是刺绣，是用真正的界纹光念编织的初代骸骨图案。
「以贪婪为引，以血珠为祭……」他举起盛满金币血珠的颅骨圣杯，指腹划过杯口时，一道血线渗出，将杯中的血珠染得更红。那些珠子在幽绿烛火下旋转，每一颗表面都浮着不同的人脸：有西装革履的银行家，有蜷缩街角的乞丐，此刻都凝固在极致贪婪的表情里。
阮惊天趴在通风管道的网格上，透过缝隙看见这一幕。他金化的右臂还在隐隐发烫，掌心的黄金切割光刃早已凝聚，却被苏瑶在对讲机里用几乎耳语的声音制止：「惊天，祭祀台周围有界纹封锁，强行闯入会触发连锁爆炸。」
下方，赵金城突然仰天大笑。他的脸颊两侧爬满金色血管，随着笑声突突跳动，像是有无数条金线在皮肤下窜动。「听见了吗？金魇大人的胎动！」他猛地将血珠泼向祭祀台中央——那里刻着一具残缺的骸骨浮雕，正是初代封印者的左臂骨形状。
血珠接触浮雕的瞬间，整个金库剧烈震颤。
「嗡——」
浮雕上的骸骨纹路亮起血光，每一颗血珠都像被磁石吸引，嵌入骸骨的关节凹陷处。赵金城瞳孔骤缩，他看见本该契合的血珠在接触骸骨眼窝时突然迸发出金光——那是超越罪念的纯净光念反应，与他注入的贪婪能量剧烈冲突。
「不可能……」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祭祀台中央的界纹封印已被激活。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墨绿色的欲望黏液从缝中涌出，迅速凝聚成一张覆盖整个金库的巨口轮廓。巨口边缘是流淌的液态黄金，牙齿则是无数哭嚎的人脸熔铸而成，每颗牙齿的牙缝里都卡着扭曲的硬币。
「轰隆！」
界纹被硬生生撕裂的声响穿透地表。阮惊天所在的通风管道剧烈摇晃，他看见上方的水泥天花板渗出黄金黏液，如同被巨口的獠牙啃噬。更远处，一辆运钞车正驶入金库入口，车灯照亮了巨口的咽喉——那里翻滚着粘稠的欲望洪流，每一个漩涡都吞噬着金币血珠凝成的人脸。
「快退！」陈子昂的吼声从对讲机里炸开，「运钞车要被吞了！」
话音未落，那辆涂着「G市联合银行」字样的运钞车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向巨口。轮胎在地面擦出火星，金属车身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阮惊天看见驾驶座上的保安徒劳地拍打着车窗，他的脸在接触巨口边缘的瞬间，迅速镀上一层黄金，五官扭曲成贪婪的笑容，最终化为一枚新的金币血珠，被吸进巨口深处。
赵金城站在祭祀台旁，看着巨口吞噬运钞车的全过程，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迷醉。他伸出手指，任由一滴黄金黏液落在掌心，黏液接触皮肤的瞬间，他手腕上的骸骨纹路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正是方才血珠与初代骸骨浮雕共鸣时的光芒。
「嗯？」他皱眉，用指甲刮去黏液，却发现那道金光并未消失，反而顺着血管爬向心脏。这异常的光念让他第一次感到一丝不安，但很快被金魇降临的狂喜覆盖。他重新举起颅骨圣杯，对着巨口高喊道：「金魇大人！请吞噬这罪恶的财富，让贪婪的荣光笼罩世界！」
通风管道里，阮惊天握紧了拳头。光刃在掌心收缩又扩张，金化的手臂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看见巨口内部的欲望洪流中，漂浮着无数熟悉的面孔——那是第一章里被转化的黄金傀儡，此刻都成了金魇的养料。
「惊天，」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界纹网络显示，巨口的能量正在向H市和E市扩散……这不是单一罪念，是连锁反应。」
阮惊天没有回答。他盯着下方那个被金色光芒笼罩的男人，看着祭祀台上初代骸骨浮雕的眼窝处，那几颗血珠仍在不受控制地共鸣，发出诡异的嗡鸣。他突然意识到，赵金城或许不知道，他用来祭祀的血珠，正在唤醒的可能不是金魇，而是某个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
巨口吞噬完运钞车，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金库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外面街道上蜂拥而至的黄金傀儡。阮惊天深吸一口气，金化的手臂猛地砸向通风管道的网格——
「走，」他对着对讲机说，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我们去会会这位鎏金之喉。」
掌心的光刃划破黑暗，照亮了他眼中燃烧的光念。而在下方的祭祀台上，赵金城并未注意到，初代骸骨浮雕的指骨缝隙里，一枚血珠正渗出异样的银光，那光芒微弱，却像一颗投入欲望洪流的石子，悄然激起了连锁反应的第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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