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魇核心的光蝶群散去时,赵金城的身体正悬浮在黏液池的残骸上方。他胸口的黄金罪印已褪去鎏金光泽,露出底下龟裂的骨骼——那半块初代骸骨的指骨正从罪印中剥离,指骨表面的贪婪罪符被海女光蝶啃噬得残缺不全,像被虫蛀的古籍。
「不……我的献祭……」他的声音混杂着金属摩擦的尖啸,皮肤下的液态黄金失去罪念支撑,正化作无数微型人脸滴落。阮惊天的4级光念感知「看」到:那些人脸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就崩解成光粒子,唯有眉心还残留着赵金城癫狂的表情。
萧战局长拄着拐杖逼近,银色义肢的光念扫描显示赵金城的生命信号已衰减至临界点:「8级污染者的身体无法承受罪念反噬,他的细胞正在……金化崩解。」
回应他的是赵金城爆发出的狂笑。他猛地撕开胸口的罪印,露出里面正在崩溃的指骨碎片:「败北?你以为金魇是结束?」液态黄金从他眼窝涌出,凝成两枚旋转的金币,「当茧母睁开眼睛,你们所谓的平衡……不过是永眠前的最后一声叹息!」
阮惊天的七罪天平突然震颤。蓝金双色的光芒扫过赵金城崩解的身体,他看见无数罪念丝线从指骨碎片延伸向城市各处,其中最粗的一根,直指E市那片终年被迷雾笼罩的巨茧街区。「茧母……是E市的巨茧?」
赵金城的身体开始爆散。
不是爆炸,是化作万千黄金粉末,每一粒粉末都刻着他痛苦的脸,在空中组成一个扭曲的六芒星。阮惊天伸手去抓,粉末却从指缝间流过,接触他手臂的眼睛纹路时,发出细碎的悲鸣。
「罪印……飞走了!」陈子昂的义体终端追着一道金光,「目标……界隙裂隙!」
众人抬头,看见赵金城胸口的黄金罪印冲破废墟穹顶,化作流星射向城市边缘。罪印飞过的轨迹留下一道撕裂现实的缝隙,缝隙深处涌出粘稠的黑色雾气,雾气里隐约可见无数眼球在转动——那是界隙裂隙的典型特征,通往罪念源头的未知空间。
「不能让罪印进入界隙!」萧战局长跃起,银色光刃斩向罪印轨迹,却被缝隙边缘的黑色雾气腐蚀得滋滋作响,「那里会让罪念无限增殖!」
阮惊天的七罪天平爆发出强光,蓝金双色的光流射向罪印。但光流接触缝隙的瞬间就被吞噬,天平的雏形首次出现不稳定的波动。他这才意识到,赵金城的败北不是结束,而是将最危险的罪符种子,送回了罪念的源头。
「等等……」苏瑶残留的光蝶粒子突然汇聚,指向赵金城爆散的黄金粉末,「有东西掉下来了!」
一枚被黄金粉末包裹的纸条从六芒星中心飘落,像一片脆弱的枯叶。阮惊天接住纸条时,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纸上的字迹由凝固的罪念写成,每一笔都在蠕动:
「茧母已醒,永眠将至」
萧战局长的合金手杖重重顿地,镜片反射着纸条上的字迹:「白银议会最高级别的预警……『永眠』指代初代封印的最终崩溃,而『茧母』……」他的声音突然卡住,想起档案里被销毁的一页,「是能孵化七罪根源的……界隙生命体!」
陈子昂的义体终端突然全屏爆红:「E市巨茧街区的欲望信号……强度突破历史峰值!茧体表面出现……眼睛纹路!」
阮惊天握紧纸条,感受着上面残留的赵金城的罪念低语。他终于明白鎏金之喉最后的狂笑——赵金城不是败给了光念,而是完成了最终的献祭,用自己的崩解作为信号,唤醒了真正的灭世威胁。
废墟之上,赵金城化作的黄金粉末被风吹散,每一粒粉末都飞向E市的方向,在暮色中组成一条发光的罪念之路。而那枚射入界隙裂隙的黄金罪印,此刻正在缝隙深处与无数眼球共鸣,印面的贪婪罪符逐渐扭曲,变成一个蠕动的……茧形图案。
阮惊天看着七罪天平上逐渐黯淡的光蝶,又看了看纸条上「永眠将至」四个字,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意。
他们以为打败了金魇,却不知真正的怪物,才刚刚从茧中睁开眼睛。
而在E市的巨茧街区中心,那座高耸入云的茧体表面,无数眼睛纹路同时睁开,瞳孔里倒映着G市方向阮惊天手臂上的眼睛纹路,以及……赵金城临死前,刻在黄金粉末里的最后一道罪念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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