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魇核心的最后一缕罪念青烟散去时,阮惊天正瘫坐在初代骸骨的左手骨旁。七罪天平的雏形在他头顶消散,蓝金双色的光流退回体内,却在手臂的眼睛纹路上留下了灼热的灼痕。他看着自己的金化左臂——皮肤表面的鎏金纹路正在寸寸龟裂,像被阳光晒裂的陶土。
「短刀碎片……在自主净化。」陈子昂的义体终端贴近他的手臂,屏幕上跳动的光谱显示初代碎片的眼睛纹路正在渗出银色光粒,「金化组织的罪念绑定……正在剥离!」
萧战局长拄着拐杖凑近,银色义肢的光念扫描穿透龟裂的皮肤:「骸骨左手骨的罪符共振消失了,但碎片能量……」他的声音顿住,看见碎片嵌入的位置渗出金色血液,血液落地时凝结成微型的天平图案,「碎片在燃烧自己的界纹!」
回应他的是阮惊天手臂发出的爆裂声。
龟裂的金化皮肤如蛇蜕般剥落,露出底下泛红的新生皮肤。但诡异的是,剥落的皮肤没有化为粉末,而是凝集成万千微型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尖叫,最终被短刀碎片渗出的银光吞噬。阮惊天能感觉到,血管里奔腾的液态黄金正在冷却,转化为无害的光念粒子。
「成功了!」苏瑶残留的光蝶粒子汇聚成光点,落在他新生的皮肤上,「金化组织……彻底清除了!」
阮惊天抬起手臂,感受着久违的、属于人类的温热。新生的皮肤光滑细腻,却在短刀碎片嵌入的位置,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色疤痕。疤痕形状诡异,像一条蜷缩的蛇,鳞片纹路与金魇核心最深处的贪婪罪符完全一致,只是颜色为新鲜的、正在愈合的血红。
「这是……」阮惊天的指尖触碰到疤痕,一股微弱的罪念能量顺着指尖传来,让他想起金魇核心里初代骸骨的低语,「罪符的印记?」
陈子昂的义体扫描突然发出刺耳警报:「疤痕的光谱分析……与金魇核心的罪符结构相似度97%!它不是伤口,是……」他放大图像,看见疤痕表面浮动着无数细小的人脸残像,「是罪念种子的休眠形态!」
萧战局长的合金手杖重重顿地,镜片后的眼神凝重如铁:「白银议会的『罪痕定律』……当界纹行者强行剥离罪念污染,残留的印记会转化为更隐秘的链接。」他指向阮惊天的疤痕,「这道疤能感知所有罪念活动,但也可能……」
他的话被短刀碎片的悲鸣打断。插入手臂的碎片突然爆发出万千光蝶,每只光蝶都刻着七情符号,却在接触疤痕时化作血色光点,融入纹路深处。阮惊天猛地一震,看见疤痕的血色纹路亮起,映出金魇核心崩溃前的最后画面——初代骸骨的左手骨上,贪婪罪符与他的疤痕完美重合。
「碎片在……用七情光念压制罪符?」阮惊天的声音沙哑,4级光念感知捕捉到疤痕下的罪念种子正在沉睡,「但这形状……」
苏瑶的光蝶粒子突然剧烈震颤,光点组成的图案与疤痕纹路共鸣:「这是初代封印的……备用锁。」光蝶排列成天平形状,压在疤痕上方,「他用自己的骸骨罪符做锁,一旦主封印崩溃,备用锁就会……」
她的话没说完,阮惊天的疤痕突然发烫。血色纹路亮起,与E市方向的欲望信号产生共振,他看见脑海中闪过巨茧街区的画面——那座高耸的茧体表面,无数眼睛纹路睁开,瞳孔里倒映着他手臂上的疤痕。
「茧母……在共鸣我的疤痕!」阮惊天握紧拳头,疤痕的血色纹路蜿蜒至肘部,「赵金城的纸条……『永眠将至』,难道和这道疤有关?」
陈子昂的义体终端跳出E市的实时画面:「巨茧街区的罪念指数突破历史极值!茧体表面的眼睛纹路……正在复制阮哥的疤痕图案!」
萧战局长看着阮惊天手臂上的血色疤痕,又看了看远处E市的方向,终于明白了初代封印的真正后手:「初代不是要救赎,是把自己的罪符烙印,变成了唤醒最终威胁的……钥匙孔。」
阮惊天低头,看着那道与金魇核心罪符的血色疤痕,感受着短刀碎片在体内逐渐冷却。他以为金化手臂的救赎是结束,却没想到这只是将显性的罪念污染,转化为了隐性的血脉链接。
废墟之上,短刀碎片的眼睛纹路渗出最后一滴银光,滴在血色疤痕的中心,凝成一枚微型的七罪天平。阮惊天知道,这道疤痕既是他对抗罪念的勋章,也是初代留给世界的、最危险的定时炸弹。
而在E市的巨茧街区深处,那枚与他疤痕共鸣的眼睛纹路突然睁开,瞳孔里不再是罪符,而是初代封印者自裁前,最后望向自己骸骨时,那道充满不甘与期待的。复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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