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黑斑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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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经十余日的艰难跋涉,躲避了数次小股胡骑的巡逻和萨满猎鹰的追踪,损失了十几名体弱的遗民后,这支承载着希望的队伍,终于抵达了荥阳郡腹地,一片相对葱郁的山谷。

山谷入口处,一座依托山势、用巨石和夯土垒砌而成的坞堡巍然矗立!堡墙高达三丈,设有箭楼和瞭望台。墙头旗帜飘扬,一面绣着斗大的「郭」字!堡门紧闭,墙垛后隐约可见警惕的弓箭手身影。这正是郭诵的坞堡——虎踞堡!

堡主郭诵,年约五旬,身材并不魁梧,甚至有些清瘦,但骨架宽大,一袭洗得发白的旧式武官袍服穿在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下颌蓄着短须,鬓角已染微霜。此刻,他正站在堡墙上,眉头紧锁地看着堡外这支突然出现的庞大队伍。流民、老弱、妇孺……还有一支装备奇特、气质迥异的队伍,以及……那面熟悉的「冉」字旗?

「冉瞻?!」郭诵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与冉瞻同为西晋旧将,虽不属同一系统,但彼此闻名。洛阳陷落后,他辗转至此,收拢流民,凭险据守,勉强在这乱世中保住一方安宁。如今看到冉瞻竟然还活着,还带着这么多人前来,心中既惊且忧。

「郭世兄!别来无恙!冉瞻冒昧来访!」冉瞻催马来到堡门前,朗声喊道,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久别重逢的激动。

堡门缓缓开启一条缝隙。郭诵带着几名亲兵走了出来,目光扫过冉瞻,又落在七少等人身上,尤其在那些深灰色「玄甲」上停留片刻,眼中警惕未消:「冉将军!久违了!能在这乱世重逢,实乃幸事!只是……」他看向七少,「不知这位是?还有这些壮士……」他注意到特遣队员的装备和气质,绝非普通流民或溃兵。

「这位是七少!」冉瞻郑重介绍,「天降奇人,救我冉氏满门于邺城虎口!身怀匡扶社稷、驱除胡虏之伟力!我等皆奉七少号令!今率部众及流离百姓,欲投奔世兄,共谋存续汉家薪火,还望世兄收容!」冉瞻的姿态放得很低,但也点明了七少的核心地位。

「邺城救人?天降奇人?」郭诵心中更是惊疑不定。邺城是石虎老巢,戒备森严,能从那里救人出来,绝非易事!他看着七少那年轻(相对)却沉稳如山的面容,以及那双深邃得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身后的亲兵也窃窃私语,对「玄甲」指指点点。

七少上前一步,拱手道:「郭堡主,久仰大名。在下七少,率部自海外远道而来,不忍见神州陆沉,黎民涂炭,故投身此间。冉将军过誉,我等只是略尽绵力。今携流民数千,皆为胡尘下苟延残喘之同胞,望堡主念在同族血脉,予以庇护。我等愿助堡主,共御胡虏!」他的话语不卑不亢,既表明了立场,也点出了价值(携众来投、可助守御)。

郭诵沉吟不语。收容如此多人,粮食压力巨大。冉瞻的名头是保障,但这来历神秘的「七少」及其部众,是福是祸?他目光扫过流民队伍中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妇孺老弱,又看到几名特遣队员正小心翼翼地抬着担架(重伤员「铁砧」和几名在迁徙中病倒的遗民),心中终究一软。乱世之中,同族相残已够惨烈,岂能再拒同胞于门外?

「冉将军,七少,还有诸位乡亲!」郭诵终于开口,声音洪亮,「虎踞堡虽小,亦有守土护民之责!凡我汉家血脉,皆可入堡!郭某在此立誓,有我郭诵一口吃的,便饿不着堡中父老!至于共御胡虏……」他看向七少,眼神复杂,「且入堡安顿,再作计议!」

「谢郭堡主高义!」七少、冉瞻及众多流民齐声道谢,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和希望。沉重的堡门终于完全打开,如同敞开了生的希望之门。

进入虎踞堡,景象与外界焦土炼狱截然不同。堡内虽显拥挤,房舍也多为简陋,但街道干净,水井井然。堡民虽面有菜色,但眼神中尚有生气,孩童在街巷间奔跑嬉戏,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织布机的声响。一派在乱世中艰难维持的、充满烟火气的生机。

然而,这份生机很快被打破了。长途跋涉、饥寒交迫、担惊受怕的流民队伍中,潜伏的危机爆发了——瘟疫!一种伴随高烧、呕吐、腹泻、皮肤出现紫黑色斑块的烈性时疫,在流民中迅速蔓延开来!短短两日,便有数十人病倒,数名体弱老人和幼儿死亡!恐慌如同瘟疫本身,迅速在堡内蔓延!连一些堡民也被传染!

「是『黑斑瘟』!」郭诵脸色铁青,召集堡中仅有的两位略通医术的老者(实为草药郎中)商议,两人也是束手无策,连连摇头,「此疫凶险,古方难治!一旦蔓延,恐……恐有灭堡之祸啊!」绝望的气氛笼罩了整个虎踞堡。连收容他们的堡民也开始用异样甚至怨恨的目光看向流民队伍。

「七少!怎么办?」冉瞻焦急万分。他刚重获希望,难道又要眼睁睁看着族人和收留他们的恩人陷入绝境?

「青囊!」七少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绝对的信任和冷静,「交给你了!」

「是!」青囊早已带领医疗小组做好了准备。她们迅速在堡内清理出一片隔离区(利用废弃的马厩),搭建起数顶临时医疗帐篷(利用高强度帆布)。几台便携式多功能医疗仪、高精度病原体分析仪、以及最重要的——多功能纳米医疗机器人培养/释放装置被迅速架设起来。

青囊身穿特制的防护服(在堡民看来如同奇装异服),戴着透明的面罩,亲自为重症患者取样(血液、呕吐物)。分析仪的屏幕飞速滚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病原体确认:变种霍乱弧菌(古典生物型)叠加未知恶性出血热病毒!传播途径:粪口、接触、飞沫!致死率预估:无干预下70%!」织女的辅助分析报告在青囊的战术目镜上显示。

「启动预案!纳米机器人方案:S-7型广谱杀菌 定向免疫激活 细胞修复!」青囊果断下令。

医疗组成员迅速操作培养装置。透明的培养槽内,无数肉眼难辨的银色「纳米虫」在特制的营养液中迅速增殖、激活!它们被装入特制的、如同大号注射器的喷洒器中。

救治开始了。这场景在虎踞堡民眼中,如同神迹!

病患被集中隔离,排泄物和污染物由穿着防护服的队员用密封袋处理焚烧(避免二次污染)。

所有水源被强制使用特制净水片消毒(青囊解释为「海外避瘟散」)。

轻症患者服用「药丸」(广谱抗生素和抗病毒药片,磨碎后混入米汤)。

重症患者被送入医疗帐篷。青囊用那奇怪的「喷筒」,对着病患口鼻和皮肤溃烂处喷洒出雾状的「银雾」(高浓度纳米机器人)。同时,静脉注射营养液和电解质。

便携式生命监测仪连接在病患身上,显示着心跳、血压等数据(在堡民看来如同法器在显示魂魄状态)。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高烧的患者体温在几小时内开始下降!剧烈的呕吐和腹泻迅速缓解!皮肤上狰狞的黑斑开始消退,溃烂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那些被抬进去时奄奄一息的病人,第二天竟能坐起来喝粥了!

「神了!真是神了!」

「活神仙!青囊姑娘是活神仙下凡啊!」

「感谢七少!感谢冉将军!感谢老天爷!」

堡内的恐慌和敌意,如同冰雪般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发自肺腑的感激!郭诵看着眼前这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亲自看望了康复中的病人,听着他们描述那「银雾入体,如沐甘霖,百病全消」的感受,心中翻江倒海!看向七少和青囊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不可思议!这绝非医术,这是仙法!

七少趁热打铁,召集堡民和流民代表(包括郭诵、冉瞻、张钊、几位遗民长老),在堡内空地上举行了一次集会。

「诸位父老乡亲!」七少的声音通过简易扩音器(微型扬声器)传遍全场,清晰而有力,「瘟疫已退,此乃天佑我汉家!然,胡虏仍在,暴政未除!石虎视我等为『两脚羊』,欲杀尽而后快!邺城『铁浮屠』之凶器,正日夜锻造!我等躲在这坞堡之中,真能长久平安吗?」

人群沉默,刚刚驱散瘟疫的喜悦被现实的沉重取代。

「不能!」七少斩钉截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石虎的铁蹄,终会踏破每一座坞堡!将我们的亲人,投入兽苑,炼入魔甲!我们唯有奋起!唯有抗争!唯有将散落的星火汇聚成燎原烈焰,方能焚尽这黑暗世道!」

他指着堡墙上飘扬的「薪火」旗:「这薪火,是文明之火,是希望之火,更是抗争之火!郭堡主深明大义,收留我等,护佑一方!冉将军忠勇无双,百战归来,再举义旗!我七少,携海外之力,愿助诸位,铸就一支能战、敢战、战之必胜的强军!用我们的刀剑,夺回我们的土地!用我们的勇气,捍卫我们的尊严!用我们的团结,照亮华夏的未来!驱除胡虏,复我河山!」

「驱除胡虏,复我河山!」冉瞻振臂高呼!

「驱除胡虏,复我河山!」张钊和冉家旧部齐声怒吼!

「驱除胡虏,复我河山!」饱受苦难的流民和堡民,被这激昂的话语点燃了心中压抑已久的血性,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声浪直冲云霄,连堡墙似乎都在震颤!郭诵看着群情激愤的场面,感受着那久违的热血在胸中激荡,终于不再犹豫,拔出腰间佩剑,直指苍穹:「好!七少之言,振聋发聩!我郭诵,愿与七少、冉将军共进退!虎踞堡上下,从今日起,整军经武,共御胡虏!薪火不灭,华夏永存!」

「薪火不灭,华夏永存!」山呼海啸般的誓言,在虎踞堡上空久久回荡!一颗颗散乱的人心,在七少的引领和现实的逼迫下,开始真正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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